半夜,宣平侯不见了。
他的坐骑也没了。
他还是绕路赶去了梁王府。
老梁王还没咽气,但也快了。
家人都去京城了,老梁王这下终于可以寿终正寝了。
谁料弥留之际,他看见了手举屠刀的阎罗。
……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碧水胡同的紫荆花开了,大片大片的紫色,全是小净空新种的。
其实所谓新种不过是把花盆从信阳公主的院子搬到了碧水胡同的院子,就连搬都是龙一搬的,但却是他接过来放到地上的,所以就是他种的。
前院,顾娇正在指导皇甫贤做复健。
皇甫贤在义肢的加持下成功地站了起来,现在在练习用拐杖走路。
顾娇是按照他的身形做的义肢,别看他年纪小,居然比顾小顺与顾琰都高。
在院子的另一边,两只大白老老实实地伸直胳膊腿儿坐在轮椅上晒太阳。
宣平侯四肢都打了石膏,脖子和腰腹也打了石膏,下巴以下全都动弹不得。
他只能转动眼珠子,努力去看一旁的儿子:“背有点儿痒,给我挠挠。”
萧珩虽没打石膏,但全身被纱布绑得严严实实也并不比他灵活多少:“挠不到。”
……
老梁王被人残忍杀害,案发现场惨不忍睹。
皇帝勃然大怒,命当地府衙彻查此事,为了早日查出真凶,皇帝还派出了断案能手邢尚书。
邢尚书这回没法儿带上萧珩,因为萧珩负了伤。
他亲自彻查,奈何现场干干净净的,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就好像……对方拥有十分强大的反侦察能力一样。
邢尚书回京禀报皇帝:“陛下,从死者的伤口来看,这是仇杀,凶手在死者的身上发泄了十分可怕的怒火,死者生前……遭到了惨不忍睹的折磨。”
皇帝龙颜大怒!
那可是先帝最敬重的皇叔,寿终正寝之际竟然被人残暴仇杀了!
谁这么大胆!
就在邢尚书向皇帝禀明案情之际,一名太监匆匆赶来,在御书房外高声禀报:“陛下!老梁王妃求见!她说她知道谁是残害老梁王的凶手!”
魏公公吓得差点将手里的拂尘扔出去。
能在御书房外吵吵嚷嚷的太监一看就不是自己人,显而易见是老梁王妃买通了人。
老梁王妃原本被萧皇后派人圈禁了,可平乐府城传来了老梁王过世的消息,皇帝便差了个人去京城的老梁王府递了个消息。
大概就是这递消息的人被老梁王妃收买了,继而又收买到了皇宫。
“宣。”皇帝说。
老梁王妃没回平乐府城是因为她听说老梁王的死讯后当场晕了过去,“晕”了几天几夜,现在才醒来。
“陛下!”
老梁王妃踉跄着扑到皇帝的书桌前跪下。
皇帝忙起身绕过书桌扶起她:“九叔婆快请起!”
老梁王妃紧紧握住皇帝胳膊,泫然大哭:“陛下……陛下您一定要为你九叔公做主啊!”
皇帝正色道:“九叔婆说知道凶手的消息,敢问凶手是谁?”
老梁王妃咬了咬牙,把心一横:“信阳公主!”
皇帝愣了愣,说道:“九叔婆说笑了,凶手怎么会是信阳?她不会杀人,尤其不会杀九叔公的。”
信阳什么性子他还不清楚,不会干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何况她也没动机去杀害老梁王。
老梁王妃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剧烈颤抖道:“陛下你信我!凶手是她!真的是她!”
皇帝怎么可能相信信阳是凶手呢?
皇帝语重心长道:“九叔婆,你累了,我让魏公公送你回府上歇息。”
老梁王妃不走,老梁王死了,梁王府要衰败了,这一切都是信阳那个贱蹄子害的!
她不让他们好过,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大不了就是一起死!
鱼死网破!
老梁王妃竖起三根手指,郑重地说道:“陛下!陛下你要相信我啊!我愿对天发誓,若凶手不是信阳公主,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话音刚落,天空电闪雷鸣,一道雷霆竟然劈进了御书房,直直劈在了老梁王妃的身上。
老梁王妃:“……”
邢尚书:“……”
皇帝:“……”
当皇帝让魏公公将顾娇叫来皇宫时,老梁王妃已经咽了气。
萧皇后也来了。
她看了看御书房内的老梁王妃,拿帕子掩了掩鼻子,嫌弃道:“晦气,竟然死在了陛下的御书房!”
皇帝也觉晦气,因此没反驳萧皇后的话。
不过,他仍是将信阳公主叫来了皇宫一趟。
“九叔婆说你是凶手,朕觉得很奇怪,是不是你做了让她误会的事?”
“没有,许是她受了刺激,神志不清。”
皇帝一想,确实不排除这个可能。
但不知怎的,他莫名觉得事情还是有点儿不对劲。
他定定地看向信阳公主:“事发当日,你在哪里?听说你出城了。”
信阳公主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是去探望九叔公的,九叔婆那日来找我,说九叔公身子骨不好了,临终前想见我一面。我赶紧去了,可谁知半路遇上天灾,被阻隔在了驿站,陛下若是不信,大可差人去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