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他昨日在马车上就认出了她是明心堂的新生,今日是特地来找她报仇的。
顾娇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这种可能性为零。
昨日马车上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记住了她,并且在今日认出她尚且说得过去,可要说他昨夜便猜出了她就太离谱了。
他又不是妖孽。
一上午都是江夫子的课。
顾娇无比确定她与她身边的轻尘公子一句也没听。
但二人都做出了一副学霸吊炸天的样子。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沐轻尘在一片羡慕与巴结声中离开了。
顾娇也打算收拾东西去找顾小顺,可就在她即将起身的一霎,六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同窗朝她不怀好意地围过来了。
几人十分嚣张地挡在她的面前,其中一个国字脸更是抬起脚来,想要一脚踩在她的书桌上。
可大概是记起这张书桌也是属于沐轻尘的,他的脚尴尬地在半空僵了半晌,又悻悻地落了回来。
国字脸不可一世地说道:“我姓吴,燕国人,听说你小子是昭国人,如今这世道,连一个低贱的下国人都有资格坐在轻尘公子的身边了吗?还不快给大爷我让开!”
“就是!凭你也配与轻尘公子同桌!”
“不自量力!”
不断有人附和,好似顾娇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可仔细一想又不是顾娇要与沐轻尘同桌的,是沐轻尘放着那么多空位不坐,非得与她挤一张桌子的。
沐轻尘是见她形单影只所以过来扶扶贫么?
显然不是。
他是兵不血刃,为她拉了一手好仇恨值。
“钟鼎。”顾娇开口。
不远处想装瞎的钟鼎一怔,顶着巨大的压力朝顾娇这边走了过来。
“干、干干干啥?”他小声问。
“揍人记过吗?”顾娇问。
钟鼎颤声道:“记、记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娇惋惜:“真遗憾。”
说着,她一只手肘撑在桌上,单手托腮望向几人,说道,“好,我这就给你们腾地方。”
几人齐齐一怔。
这、这就妥协了?
都不挣扎一下的?
太特么没有欺负人的成就感了叭!
“不过——”顾娇的目光扫过六人的脸,“位子只有一个,我该腾给你们谁呢?”
一个长着一对三角眼的书生挺身而出:“当然是我!”
国字脸怒道:“怎么就是你了!我先来的!”
三角眼:“我先提议的!”
国字脸:“那我还先看上的呢!”
另一人说道:“你们都别争了!”
二人异口同声道:“不争你来坐啊!”
那人说道:“我坐就我坐!”
……
几人激烈地争执了起来,顾娇慢悠悠地收好书籍,云淡风轻地站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钟鼎看着快要打起来的六人,再看看潇洒离去的顾娇,一脸懵逼。
这也行?
顾小顺的明月堂与明心堂之间隔了一条开满鲜花的小道,顾娇迈步走在小道上,忽然间一队身着盔甲的侍卫威风八面地朝这边走来。
他们身边跟着一名书院的夫子,并不是江夫子,具体是谁顾娇也不认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老鸨。
“几位官差大哥!就是他!”
顾娇很快反应过来老鸨指的是自己。
这位老鸨她并不陌生,昨夜她去过她的青楼。
什么情况?
她都那样了,一个两个还能认出来?重要的是都能追到书院来?
“你没认错?确定是他?”为首的官差问。
一旁的夫子也道:“是啊,这可是我们天穹书院的学生,你别乱咬人啊!”
老鸨扬着帕子道:“我绝不会认错的!他脸上那块胎记,多厚的墙灰都遮不住!”
哦,是胎记。
所以沐轻尘也是通过她的胎记在明心堂里认出她的?
可青楼的老鸨又是怎么追到这儿的?
老鸨指着顾娇道:“官差大哥,昨夜就是此人拿着轻尘公子的鱼符上我们青楼!轻尘公子是何等俊美似仙的人物,我没见过也听过!一见此人便知他不是真正的轻尘公子!”
顾娇问道:“那你为何不报官?”
老鸨捏着帕子道:“我……我那不是以为你是轻尘公子的朋友吗?”
顾娇又道:“那你后来为何又报官了?”
老鸨哼道:“你把轻尘公子的鱼符扔进茅坑了!真是朋友谁会这么干呀!奴家当机立断,此人定是窃取了轻尘公子的鱼符!”
顾娇:我扔茅坑的东西你也刨出来,你什么癖好!
顾娇道:“那你又怎知是我天穹书院的人?”
老鸨眼神一闪:“是、是他自己说漏嘴的!”
顾娇才没说漏嘴,并且为了掩饰身份,她身上没带任何与天穹书院有关的物件。
老鸨前面的话或许都是真的,但这一句一定是假的。
既不是她说的,也不是老鸨自己发现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昨夜有个知晓她天穹书院学生身份的人也在青楼。
顾娇唰的看向了与老鸨一并过来的夫子。
啊,认出来了。
这不是昨日在清正堂为她与顾小顺办理入学手续的夫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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