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点儿声。”她对春柳说。
春柳硬着头皮,稍稍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外头来的不是权三爷……是……是昭都小侯爷。”
倒还真是姑爷来了,却不是二姑爷,而是大姑爷。
顾瑾瑜一下子捏紧了手指。
离出发至少还有一个时辰,萧珩是弄错了吗?
总不会是傻呆呆地故意来这么早。
在乡下便早已是夫妻,有必要弄得像是没成过亲一样吗?
“顾小姐,您别动。”孙夫人叮嘱得慢了一步,顾瑾瑜气得抖了抖,凤冠勾住了她的发丝,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孙夫人做十全妇人这么多年,从未遇见过此等状况,虽说也算不上严重,可终究是不大吉利。
她嘴上自然不敢说出来,笑了笑,对顾瑾瑜道:“发髻松了,我再给顾小姐梳一遍。”
顾瑾瑜也心知是自己失态,怨不得十全妇人,深呼吸压下了火气,语气如常地对春柳道:“对了,你方才不是去叫我父亲了吗?父亲他还没起来?”
春柳哪儿敢告诉他,侯爷早被老侯爷抓走了。
“你去催催父亲吧,我这边快忙完了。”顾瑾瑜望着铜镜中的绝色美人说。
春柳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交代了:“……老侯爷和侯爷都出府了,世、世子和两位公子也出去了。”
“什么?”顾瑾瑜脸色一变!
这一次,孙夫人反应极快,及时停了手,没勾着她的头发。
“他们去哪儿了?”顾瑾瑜冷声问。
春柳低下头,用几乎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听守门的婆子说,老侯爷他们……都去了国公府。”
顾瑾瑜气得拽下头顶的凤冠,啪的一声拍在了梳妆台上!
屋子里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孙夫人突然后悔自己接了这么个活儿了,她一辈子好福气,送了那么多新嫁娘,头一回遇上这样的。
家中的儿郎全去参加大小姐的婚礼了,愣是一点儿情面不给二小姐留。
人家的家务事儿她也不好掺和,只得面上堆起笑意,将凤冠拿了过来,对顾瑾瑜道:“别生气,今儿个新婚,就该高高兴兴的,马上就要嫁入夫家了。”
届时也不必与娘家人过多来往。
最后一句她咽下去了。
“你说的对,等我大婚了,就与定安侯府没什么关系了。”反正已经让孙夫人看了不少笑话,她也不妨姿态淡然些,为自己挽回一点颜面,“大婚后,我是要离开京城的,与三爷一道去封地,三爷是昌平侯最钟爱的儿子,想必我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
顾老夫人的心腹张嬷嬷还在屋里头呢,她便敢如此言语,可见是在故意置气。
张嬷嬷笑了笑,没有说话。
“孙夫人,我美吗?”顾瑾瑜望向铜镜里的自己。
孙夫人道:“美,当然美。”
顾瑾瑜又道:“比我姐姐如何?”
孙夫人一愣。
老实说,那位大小姐她是见过的,是上个月她去妙手堂抓药,无意中听见下人唤了她大小姐,她一打听才知她便是那位传闻中的安国公义女。
也是定安侯府的真千金。
她摇头一笑,真心实意地说道:“二小姐,您的美貌远在大小姐之上啊。”
顾瑾瑜摸上自己完美无瑕的脸庞,淡淡地说道:“她再怎么讨好祖父与哥哥们的欢心,也终究不过是个丑八怪而已。”
这……孙夫人就不敢苟同了。
那位大小姐容颜有残,可要说丑并不尽然,大小姐的身上有一股清冷淡然的气质,十分特别。
……
国公府,顾娇准备完毕,可以出发了。
按昭国这边儿的习俗,顾琰他们几个是可以给萧珩堵堵门的,可谁让萧珩早把几个小舅子收买了。
眼下摆在几人面前的不是不让新郎将新娘子接走的问题,而是究竟谁将新娘子背上花轿。
花厅内,顾长卿几人展开了十分激烈的争论。
“我是大哥,当然该由我来背。”顾长卿当仁不让地说。
没想到他的提议遭到了包括顾琰在内的所有人的反对。
——顾承林除外。
若在以往,顾琰是不会和他抢的,可事关姐姐,顾琰居然也加入了竞争的行列。
“我和她是龙凤胎!我俩最亲!我来背!”
顾小顺平日里最不争不抢,是佛系第一人,今日也不甘示弱:“我和我姐一块儿长大的!怎么也该我背我姐上花轿!”
顾长卿、顾承风、顾琰唰的扭头看向他,异口同声:“你都背过一次了吧!”
在乡下!
顾小顺摸了摸鼻梁:“没、没有啊……”
顾承林张了张嘴:“那个……”
其余四人:“你闭嘴!”
顾承林委屈巴巴地闭了嘴。
几兄弟争得面红耳赤之际,顾长卿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四下看了看,发现花厅的椅子上只剩下面无表情的顾侯爷一人,而本该与顾侯爷一起在花厅等候的祖父却不知所踪。
“祖父呢?”他问顾承林。
他们吵得那么凶,只有顾承林没加入他们。
顾承林说道:“祖父出去了啊,我看他去的方向好像是你们说的那个院子。”
顾承风也朝他看了过来:“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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