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的唇从她后背移走,那人已经凑到她耳边,慢悠悠道“嫂嫂,你干脆留在这一辈子,我就答应庇护你沈家。”
留在这一辈子?他是什么意思,一辈子都要被囚禁在笼子里吗?像只折翼的金丝雀,出不得这牢笼?
她鸦睫轻颤,唇瓣蠕动两下,素手捏紧被角,胸脯微微起伏,正要开口,他的唇再一次落到她的背上。
沈沅不知他在做什么,只觉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的后背,像是要盯出一个窟窿似的。
气氛悚然诡异,沈沅缓下心口极速地跳,含声,“七弟…”
便是这一声,沈沅蓦地又被他翻转过来,心里有所准备,沈沅也就没那么怕了。
但陆浔只是盯着她看,没什么多余的动作,甚至连手都规规矩矩地搭在她的腰间,一寸都不曾挪动。
时间长了,沈沅逐渐不好意思。她徐徐温声暗示,“我见屋中无余榻,不如我们一同盖一床被子如何?”
陆浔没理她,甚至像是没听到,指腹有一搭没一搭点着她的腰。漆黑的眼幽深,温凉的指腹移到她的玉颈,即便已逾三年,她却面容依旧,肌肤滑如羊脂,白嫩的耳尖尚能瞧出细软的绒毛,仿若新生的婴儿稚嫩。
妇人的风韵体态与少女的面貌俏皮在她身上毫不违和,彼时正微笑看他,又恢复了往日常态,待他,与待别人毫无二致。
他犹记,冬雪长亭,寒风泠泠那日,她亦是温和笑意相待陆允,耐心垂首教习他读书。见他一来,明显就不愿意,变得局促了,甚至是懊恼地担忧。
怕仆从看到,怕别房看到,怕她青梅竹马,一心倾慕的夫君看到。看到她正和陆家最卑微,如狗一样活着,任何人都能欺辱的庶子交谈。
绒毯厚重暖热,笼内又有银丝炭炉,并不觉得冷,沈沅跪得腿麻酸软,陆浔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盯着沈沅的眼,让她感到怪异。沈沅这才更加清楚,三年前,她根本就没看清过面前这个男人。他是行走于黑暗,隐藏锋芒利爪的孤狼。外人同情于他而言是最可笑的笑话。
而当年,她就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沈沅尚在惆怅出神,忽地,陆浔又靠近她,贴在她的耳侧,沈沅僵住,呼吸不觉间放低。
他捋走眼下一缕碎发,鼻翼萦绕一股自她发出幽幽若兰的香气,陆浔闭眼,似是打盹的野兽,贪婪享受一时欢愉,只一刻。
许久未得的宁静,哪怕是片刻都会让人贪恋。
她没来时,九重阁楼从未有过炭火,他早就习惯了。
他习惯了冰冷,习惯没有温度。直到三年前,她有意无意地接近…
沈沅不知他在自己耳边做何,只觉凉飕飕的,心下发毛,他现在应该还不至于杀了自己吧。沈沅眼眸动了下,轻轻地,无知无觉地靠了过去。
侧脸贴在一起。
她的温软与陆浔冰凉的肌肤相触,似是交颈耳语,窃窃羞斯,情人间的呢喃,在互诉婉转衷肠。她颈下生出薄汗,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离她更近了,低眼便能瞧见她白皙的小片肌肤,犹如珠光滑过。耳侧常年如冰的血液被她温暖几分,似是要入他骨髓,深深刻在里面。
陆浔喉咙滚动下,闭了闭眼,唇角勉强扯出似笑非笑自嘲弧度。
再睁眼时,又是一如既往的寒凉。
他微笑,哑声低语,“云被太红,不衬嫂嫂,嫂嫂今夜还是把被子交还于我吧。”
他不想把云被给她,这本来就是他的,已经心软地让她盖好一会儿是他最大的让步。
他绝非贪恋过往,念念不舍之人,于他而言,活着的最大意义在于仇恨,他会拿着那把短刀,亲手一一剐掉那些恶人。他的小嫂嫂该庆幸,沈家从未参与过屠戮,如若不然,她现在就该断了气在榻里吊着了。
沈沅跪坐对他,紧咬唇瓣不语,陆浔贴于耳侧说完那句话离开前略带薄茧的指腹还轻挑地捏了把她耳边的软肉,似是觉得有趣,捏了一把后再往下又捏了捏,好一会儿才松开手,穿过她的腰腹利落地拎起她背后的大红被。
被角本是缠着她的腿,不知为何又纠缠到了红绳上,他抬手一拿,被角卷着红绳连带着沈沅都朝他倾了过去,两人具是没有防备,陆浔微微抬眼,动作没停,沈沅忽地失重,只被一个大力拉扯去拽,她一手杵地,想定住身,终是力道不够,被迫顺带被角整个人全扑到陆浔怀里。
陆浔挑眉,垂眼看投怀送抱的女人,不知是不是在戏弄她,又一拉扯,把被从两人中间拽了出去。沈沅本是在拄着他大腿,还没稳住身形,倏的又被拉走了,脚踝的绳最先动,拖着她旁侧去。
沈沅没稳,方要起身出来,站还没站直,硬生生被绊倒了,身子再往前扑,慌乱中,双膝一跪,再次趴在了陆浔身上。陆浔也顺势仰躺下去,两人紧接着躺于厚实精美绒毯上。
只不过这次,她是骑着陆浔精瘦腰,一处硌着她软软的胸脯,硌得她的软肉生疼,正是陆浔的鼻子。她甚至能感受到陆浔如针立般的眼睫刮在自己胸口,又硬又痒,姿势甚至尴尬。
沈沅“…”
她慌乱两手支地正欲起身,蓦地,被他拉了下又倒了下去。
她柔软的脸贴在陆浔的颈处,耳根发红,再要起身时,陆浔忽然抱住她的腰,在她粉嫩的面颊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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