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的眼眶湿了,但她不想在这个大奸臣面前哭,她压下眼底湿意,做全最后的脸面,福身,“多谢王爷。”
说完也没再看他,便走了。
陆浔依旧立在第二个台阶上,凝视她慢慢远去的背影,眼前情境转变,仿佛又回到三年前陆家马场她给他送完符纸离开去找陆晋的模样。
陆浔撇开眼,望向昏暗下的天,暮色四合时,光影暗淡,他便立于一明一暗之间,站得那样久。
没过一会儿,将要远去的身影停住,她又跑了回来。
明明腿伤未愈,还像有什么要事似的,跑的那样快,一步两步三步…
“我今夜不想走了。”她站在他面前,跑得快了,呼吸有点急促,小脸红扑扑的,小口小口的喘息就好像一片羽毛,轻轻地拨动在他心上。
四目而视,陆浔已启了唇,她好似怕他还回说出什么恶劣的话语,迈上台阶柔软的身子就扑到他胸口,“王爷不想我留下吗?”
陆浔看向院内枯黄的落叶,生于枝干,又慢慢从枝干上凋零,飘飘落落,与秋风戏耍缠绵,缓缓落于墙角的暗影。
他低眼看怀中乖顺的人,过会儿抬手慢条斯理地捋顺她的乌鸦鸦的长发,“嫂嫂这么重,让我勉为其难地抱你到九楼总得给点报酬才行。”
…
沈沅小脸微红,半倚靠在陆浔的怀里,看他慢慢将青白玉螺纹扳指戴回指骨上,上面还泛着盈盈的水润光泽。
然后,她又看到陆浔抬手,薄唇贴上了未干的白玉扳指。
她脸一红,竟不敢看他了。
“我阿兄的事,多谢王爷。”沈沅开口打破诡异又尴尬的气氛。
陆浔瞥她一眼,动作轻缓拿帕子擦干水渍,又将她里裤穿好,最后抬手抚平她衣裙的褶皱。清理利索了,他才抱她起身,“当作是嫂嫂养玉的报酬。”
他的语气太过平淡,淡到沈沅分不清他话里的意思。是真的当做报酬,还是另有他意呢?沈沅迷茫了。
他总是这样叫人难猜。
沈沅去拉他的衣角,动作不敢太大,陆浔垂眼看她,沈沅试探地贴他衣袖,软下声开口,“来时我还没有沐浴。”
陆浔眼里已经没有方才平淡的和颜悦色了,颇有深意地道“所以,除了沈莘一事,嫂嫂还想换什么。”
沈沅一愣,才明白自己方才的话是让他误会了。她是真的要沐浴,今日尘土大,衣裳都刮了灰。但陆浔没给她解释的机会,转身出了鸟笼。
她呆呆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有点委屈,又有点奇怪的感觉。
她今日来特地换上了新裁的齐胸长裙,湖蓝水玉的颜色,外罩桃粉薄纱,披帛是浅浅的素色,裙摆在榻边迤逦,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陆浔坐于长案后,拿案边的书卷来看,没再看笼里精致的金丝雀一眼。
沈沅坐在笼内的榻里看他,过一会儿从榻上跳下来。九连锁开着,沈沅心里悦了下,悄悄打开了笼子。
陆浔批了会儿奏折,耳边已然听到她那里的动静,是没心思去管。
不一会儿,人就偷偷跑到他面前,陆浔刚放下批阅完的折子,怀里就多了软乎乎的一团。
沈沅贴靠在他胸口,小脑袋紧紧挨着他的脖颈,一动不动。
陆浔不耐烦地打她屁谷,“嫂嫂碍着我处理公事了。”
“腿软,走不动。”沈沅在他怀里摇头,耍赖般地整个人都黏着他。
陆浔没揭穿她的谎话,“嫂嫂若是真的寂寞难耐,青楼小宦多的是,我去给嫂嫂寻一个来。”
“好呀!”沈沅蹭着他开口,“王爷挑的人我自然放心。”
陆浔不语了,沈沅笑了两声,慢慢又贴靠过去。
轻轻地碰上了他的唇。
温软压过他的薄唇,仿若一片羽毛在上面轻轻扫过。
他垂眼便能看清她的雪亮的眸子,沁着丝丝缕缕得逞般的笑意。
下一刻,陆浔抬手抱住了她的腰。
不徐不疾的吻,犹如山间松月,纯粹剔透,坦坦荡荡,无一丝遮掩。可又好像乌云后的淡月,羞羞涩涩,不知躲藏了多久。
他的唇很凉,整个人都是冰冷的,不同于正常人的体温,沈沅一直都知道。
在看见他之前的放肆也都在他的底线之上,虽没相处多久,这人的脾性也难以捉摸,令人猜不透,但沈沅还是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纵容放肆,不论出于何种缘由,沈沅都是欣喜的,至少目前为止,他对她不是厌倦。
沈沅试探地伸出软嫩的舌尖,抵住他泛凉的薄唇。
绵长的吻温柔而多情。
直到踩过台阶绒毯的脚步声响起,陆浔才将她放开。
动静小,沈沅并没听到,平日她也几乎看不到有人上来,自然不明白陆浔为何突然放开她。
她眨巴着一双含情美眸看他,温柔又无辜。
粉嫩的唇瓣要比平时红艳,泛着莹润的水光,如雨打的樱桃甜蜜带着诱人的蛊惑,脸颊生出小片的绯红,犹如朝霞。
“怎么了?”她问。
方才的气氛很好,她能明显得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可等她再去看他的眼时,只看到了一片凉意,沈沅心里有点丧气的失落了。
“有人来了。”陆浔指腹抵她的唇,沈沅不自然地动了下,却又被他带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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