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好一会儿,沈沅从被里闷闷出声,是真的羞极了,还有点懊恼颓丧。
陆浔收起手中的短刀,也没看她“申时了。”
申时?!
她竟不知不觉出来这么久了,走前她和祖母保证过要早些回府,现在再不走必是要晚了。
沈沅从被里探出头,见陆浔还坐在原处,动作放轻慢慢坐起身,棉被滑落,她胸前颈边的痕迹便再掩盖不住,她欲盖弥彰地拿被遮身,探手去拿床头放置的衣裳,穿衣时她才发现白皙指甲里残留的血丝,薄薄的面皮儿便又红了起来,好似,当时她难受得厉害时确实还将他挠了一道。哦不对,不只一道。
“我回去便将指甲剪了吧。”沈沅小声开口,也没说为什么。
陆浔这才抬眼,看她坐在榻里以被遮身,笼成一小团,别别扭扭地穿衣,起身大步过去,抬手便将她遮掩的棉被拿下来,沈沅猝不及防,双手先捂住自己的胸口,陆浔拿过她的小衣,“抬手。”
滞了会儿,沈沅才垂头先伸出一条小臂,任由他穿衣。
“药是嫂嫂自己下的?”陆浔眼里凉的,没再有方才的欢愉。
若是她自己下的,他现在就把她扔出去。
“不是我,我…我不知道。”沈沅以背对他,跪坐在里,懊恼地垂头,小脸皱巴巴,零散的发丝搭落在颈侧。
陆浔见她颓败的小脸,心情才好了点儿,不是她自己蠢得给自己下药就行。
“转过来。”他手拎着她一条里裤,拍拍她坐在榻上的屁股道。
沈沅还在想她怎么会突然这样,依言转了身,陆浔扫她一眼身上的痕迹,唇抿了下,抬她一条腿穿好里裤。
拉到她腰间,陆浔本还想嘲笑她两句,中了谁的路子都不知道,又见她泪珠子巴巴要落下来,难得心软没逼问她。
算了,谁叫是他瞧上的人,只能自己来亲自护着了。笨点就笨点吧,反正还有他在。
“这个拿回去。”穿完衣,陆浔随手给她丢了个不大的胭脂盒,沈沅捡起拿到手里,疑惑问他,“这是什么?”
陆浔拾起珠钗弯腰将她散落的云鬓挽了一圈,顺手把珠钗插.进去,簪住她散开的发髻,“祛疤膏。”
“嫂嫂肩上的疤看着碍眼。”他淡声,“只给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疤还在,我就亲自给嫂嫂挖了。”
一想到他亲自拿到挖她肩肉的情形,沈沅被他吓得缩缩脖子,将胭脂盒牢牢护在胸前,乖乖点了点头。
她气色恢复不少,面颊红润,一双情韵后的盈盈媚眼,兀自勾.人,偏她自己还不自知,用这样一双眼看他。
陆浔盯了她一会儿,轻啧一声,“嫂嫂还真是天生生了一副祸水相,真恨不得把你这张清纯又妩媚的脸刮花了,不叫旁人再瞧了去。”
沈沅眨眨眼,没说话。
“自己能走吗?”陆浔直起身站到她一旁,开口问道。
被他一问,沈沅动动腿,才觉身下酸涩,略撑起榻边,刚迈出一步,就忍不住要倒在地上。
陆浔从后拦住她的腰,一把抱了起来。
沈沅没挣扎乱动,乖顺地依附在他怀里,她眼微抬,就望见他脖颈上三条长长的血痕,抓得狠了,连皮肉都翻了出来。沈沅愧疚羞耻,软软的指尖碰他脖颈的伤口,细声,“王爷疼不疼?”
陆浔眼凉凉看她,心里倒是仔细回忆她这番话。那个时候有哪个男人会感觉到疼,只会觉得更加兴奋。陆浔不可否认,当时若是给他一刀,他都不愿停下。
他看她的目光愈加幽深,还有点薄凉,这个小东西,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
沈沅抿抿唇,尚且沉浸在愧疚里,“要不王爷先把伤口处理了吧,我自己能走。”
陆浔淡声,“行了,嫂嫂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倒底中了谁的套儿吧。”
至于这伤口,姑且留着吧,叫她见一次就愧疚一次,啧,这回可不是他逼迫,而是她哭着来求的。
…
离开九重阁楼,沈沅上马车时双腿依旧发软,难受得厉害。她躺靠在榻里休息,耳根发红,难以面对当时婉转承欢的她,而且她竟然对陆浔说了那些难以启齿的话。近二十年的贵女教养在短短几个时辰间全然不在。沈沅双手掩面,今后都不愿再见陆浔。
但现在最让沈沅毫无头绪的还是倒底是谁给她下了药。
沈家的家仆都是祖母掌过眼的,她身边除了环素,没人能靠近她的饮食起居,环素从小跟她,也不可能会做这种事,那倒底是谁会给她下这种药呢?
沈沅仔细回想近日的事,将她用过的饭食一一挑出来,每一样都是环素经手…不,还有一样是她最为爱吃,却不是她亲自查过的东西,陆嘉禾送来的龙须糖。
她已吃了月余,现已见了底儿,早就没了,是以在她离开陆家之前,陆嘉禾又送了她一匣子,同陆嘉禾来的还有楼氏。
沈沅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倒底是陆嘉禾,还是楼氏,还是她身边亲近的其他人。
回府后沈沅没先去给祖母问安,回屋梳洗去了,她现在这副模样委实还不能见人。
沈老太太早在屋里等许久,天色这么晚了都不见她回,还以为她又偷偷跑回陆府,就差点派人去寻了。
沈沅过去问安时老太太面色不悦,沈沅弯唇到老太太怀里撒娇,“祖母,窈窈今日贪玩,回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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