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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窈窈!”
    耳边听到阿姊惊恐放大的声音,沈沅恍然回神,摩肩接踵的人海中突然冲出一披头散发的疯妇,那人穿过重重人群,手握短刀,直向沈沅而来。
    沈沅尚未回神时,忽地被一道大力拽了过去,落到一人怀抱中,鼻翼下是苦涩的药香,并不是熟悉的沉木香的苦涩。沈沅心中惊喜一闪而过,她抬眼,怔然地望着救了自己的人。
    “三妹妹你有没有受伤?”顾容慈拧眉看她,上下打量好几圈,确认她无事才松口气。
    沈沅摇摇头。
    “来人,将这疯妇送到衙门。”顾容慈回身厉声开口,他严肃的时候倒不像沈沅平日见的温和宽厚的大表哥,反而带着一股威严狠辣。
    “窈窈,你怎么样?”沈纾被方才那疯妇吓得不轻,忙过去抱住沈沅。
    “我没事的,阿姊。”怕她不放心,沈沅还转了一圈,示意自己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沈纾拍着她的后背,最近实在倒霉了些,总遇到这些不好的事。
    “还要多谢大表哥,不知姨母身体可好,改日我带着小妹一同去看望。”沈纾道。
    “母亲身体尚且康健,正惦念二位妹妹,二位妹妹可不能食言。”顾容慈温和回道,凝重的气氛便缓和下来。
    顾容慈的视线不经意落到沈沅身上,沈沅眼避开,端庄不失礼貌的笑笑。
    …
    长安城千里之外,陆浔驾于马上,马鞭扬起,马蹄纵驰飞快。他已不眠不休赶路五日,赵恒的药对她只有缓和作用,若有引子发病,一次会比一次痛苦难忍,他不在,虽送了那么多器.物,但小东西脸皮儿薄,他还真不确定她会不会用。
    而且这药发作也不分个时辰,若是在外人面前,他难以想象,她会怎么做。如果他回去时知道她敢与别的男人苟合,他就亲手剁了那个男人,再把她关到笼子里,让她一辈子住在那,解药也不给她,他想看到她求欢时哭得红肿的眼,啧,可真有趣。
    呼啸的风狂涌而过,刀割般刮过人脸,绛紫华服堆满白雪,湿到里襟,陆浔舔了舔牙,驾马的速度愈快。
    又过了五日,终于到那座荒芜的荒岛。陆浔立于一棵参天古树前,木然地望着那片朽木废墟,倏的,喉中起一抹腥甜,他抚树弯腰,鲜红的血干呕而出,吐了满地。
    半晌,陆浔拿帕子擦擦嘴角,毫不在意地直起身。
    这个地方,若不是因为她,他一辈子都不会回。
    赵恒说凤羽鸟在十九年前消失,他幼时到有幸见过一次,就在这座死人岛上。
    陆浔一步步走进荒岛深处,深谷中巨型身躯的凤羽鸟凄厉鸣叫,震慑整座幽谷,方圆几里野兽都不敢乱入其中。
    凤羽鸟呼啸一般的哀鸣顺疾风而过,生生击倒一棵高壮古树,陆浔已至了幽谷外,目光微凛,拔刀踏了进去。
    …
    陆浔说半月余就能回,可现在距他离开已近两月,却始终都没得他的音讯。
    自沈沅同陆家和离后,沈家一大家子都高兴万分,没陆浔的消息沈沅半点精神都打不起来,但又不好扫兴,只能勉强挂笑。
    许是近日太累,入夜的时候沈沅沐浴后托着一身疲惫就躺到榻里,迷迷糊糊将要睡着,忽感觉浑身燥热,这感觉太过熟悉,是那药又起效了。
    沈沅缩在榻里,棉被盖得严严实实,呼吸微乱,颤颤抖抖,指尖都陷进皮.肉,难受得让人想死。
    沈沅自暴自弃的想,倒不如现在死了。可她不能死,她还有祖母,还有阿爹阿爹,长兄阿姊,她若是死了,痛苦到最后必然留给他们。
    还有陆浔,如果她死了,他会怎么做?他在哪,为什么还不回来,她竟有些…想他了。
    她想到当初陆浔拿扳指惩罚她,陆浔给她画的图,还有他给她打磨的玉器。那些玉器…,沈沅紧缩在榻里挣扎,只要用了他们,自己就解脱了。
    但她该用吗?这药物仿若毒瘤,将她牢牢困住,她不能叫药物来迷失自己的意志。
    沈沅手攥着被角,额头沁出冷汗,一层一层密布,全身忽冷忽热,呼吸都变得费力。
    眼前模模糊糊连床头的烛都看不清。
    沈沅眼眶里圈了一汪泪,水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如果陆浔在这,一定会一面嫌弃她,一面耐心地给她擦泪。
    可是他怎么还不回来呢?
    她好想他啊。
    …
    折腾到天明时分,有赵太医药物相辅,毒物药力消退,沈沅恢复些精神,带着倦意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顾容慈后午来的时候沈沅正在慈宁堂摘梅花,躺了一上午好不容易恢复些精气神,来了兴致便到梅树下摘些香甜的花做糕点吃。
    她爬上长梯摘了小半筐,下来时脚没踩稳,一个不甚身子栽歪竟要掉下去。
    “小姐!”环素刚拿新的筐篮回来,见从长梯上掉下的人,吓得面色煞白,心都要跳出来了。
    一道纤长身影极速而过,将落下的人紧紧抱住,耳边是顾容慈紧张的声音,“三妹妹,你有没有事?”
    沈沅惊魂未定,回过神才意识到两人现在有多么暧.昧,想一把推开他,眼前突然一阵晕眩,仿佛昨夜的药力还没过,顾容慈发凉的手抱着她让她莫名升起怪异之感。
    她呆呆地看他,眼睫轻颤,双颊红润诱.人,粉嫩的唇瓣微微咬合,视线突然模糊起来,面前的人又变了一张脸,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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