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为什么?”
那双浅褐的瞳中闪烁着什么,翟游瞧不真切,半刻才复又笑了:“没有为什么。”
行宅书房内,男人正低头写着字,听着人来报,头也没有抬:“去天水巷的点心铺。”
“是!”
黑影一闪而逝,行风进了门来:“爷,是那点心铺子有问题?”
“不清楚,但她在京城扎根很深,认识的人不少,是可以与众人插科打诨的程度。”拿笔尖舔了舔墨.,那纸页便又翻过一张,“三番五次出现在有翟游的地方,还能这般大张旗鼓地放话,你觉得可是当真要嫁女儿?”
“听着像是儿戏话,而且翟公子断不会在这时候应了她的约,毕竟是太后的意思,”行风想了想,“再者说,她这般焦急,跟卖女儿似的,如今这般一闹,便就是个寻常人家应该也不敢去提亲了吧?”
“嗯。”
行风恍然:“所以她只是要约见翟公子?”
“上次翟游与左相府一事,不过是个铺垫,”行迟终于放下笔去,抬起头,“她盯上翟游,不是一两天了。”
“是翟公子的擢考一事被人拎出来查了?”行风皱眉,“不能呀,翟公子也是真才实学考进去的。”
“行风。”
“爷。”
“话太多了。”
风护卫嗖得就捂住了嘴巴,站到了外边,这些日子恐怕是因为夫人,他差点忘记了主子最讨厌人聒噪了,虽然他也并不觉得自己这算是聒噪,说的废话才叫聒噪不是吗?他不是很认真在分析吗?
行迟倒是没在意自家属下在想什么,只是起了身来,将方才写好的东西放进了抽屉。
想着,或许,等苏林晚回来,他就可以拿给她。
只是,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他直接去相府接她,她会不会不拒绝?
可到时候,她可会躲得更厉害?
这般想着,便就心里又乱了一些。
“行风。”
还在自怨自艾的风护卫赶紧又折返进来:“爷!”
“去左相府探一探。”
“啊?!”轻风迷糊着,“不去天水巷?”
“……”
“是!属下明白了!”
苏林晚这边绕了一趟远路,轻羽下来扶她进门的时候正逢荣氏火急火燎地出来,逮到人就怪起来:“说回来就回来,你好歹打个招呼!”
“打了呀!不是已经派人先回来了吗?”
“哦!提前一个时辰叫打招呼?!”荣氏声音又起来了,“你爹今日还忙着呢,都不得回来用饭!等他回来晓得你这一趟,肯定得说话!”
苏林晚只得伸手将人挽了:“哎呀,我这不是……哦,行迟今日出城有事,临时,我就闲得么……”
“我正要问你呢!当真不是与他不高兴了?”
“没有!我怎么可能骗我娘呢!”苏林晚真诚道,这也确实是实话,她哪里是与行迟闹矛盾,若是闹了才不回家呢,岂不是叫人担心?
“也是。”瞧她喜笑颜开的模样,就不像是闹矛盾的,自家女儿自己清楚,高兴的事情是藏不住的,这嘴巴咧得,就不像是难过的。
荣氏这才放了心,又瞥见她肩膀上的小包裹,目光便就落在了边上的丫头身上。
轻羽赶紧低了头:“夫人,奴婢……”
“娘!”苏林晚突然就叫了一句。
“做什么!吓人一跳!”
“娘,这包裹是我自己要背的。”母亲是什么人,她太了解了,肯定是以为丫头偷了懒,苏林晚赶紧就扯了扯她,“快些进屋吧.!我有东西与你瞧!”
荣氏拧眉,又扛不住她磨,这便就加快了些脚步,一路怕她久未回来不熟悉,跌了撞了的,可是操心。
待进了屋子将丫头都留在外头,苏林晚才按了荣氏坐下。
“来,娘你看着哈!”说着,便就开始动手解那包裹,自己打的结,解起来也简单。
荣氏不疑有它,只勾头瞧着,便见自家女儿拿了几本书册子来。
“这是什么?”
“娘你看看便是。”苏林晚摸了摸,顺序没错,这便就推到了荣氏那边。
狐疑打开来,荣氏本以为是什么新奇的话本子,自家女儿也就这大点爱好来着,却是在下一瞬就愣住了。
第一本瞧完,接着第二本,第三本……
看到后来,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晚儿你……”
“哎呀,娘你怎么哭了?我原想着叫你高兴高兴的。”苏林晚慌了,接着复道,“娘是喜极而泣?!”
“你个混球!”荣氏将册子都收了,却是舍不得摆下去,“你练了多久?”
“没多久,一开始什么也瞧不见,我胡乱写着的。”苏林晚笑起来,“后来,一天比一天好一些,我就每天都写一点,到今天早上,我已经能瞧清楚很多了!虽然肯定不比正常人写得工整,可应该不差多少的!”
“小时候你爹就宠你,虽是教着你读书写字,你也没好生写过,那沙盘划来划去的,能练出什么来,便是轻羽轻墨都跟着练了一手好字了。”荣氏抹了一把眼睛,“你这倒好,十六岁了,才开始正式拿笔了。”
“哎呀,娘!”苏林晚跺了脚,“我也努力了,人家瞎子肯定都不识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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