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风本是觉得老庄主到底年长,是能劝一劝的,听得这一句人都懵了:“将军当真?!”
“嚯!你什么意思?!”行璟不乐意了,“这南盛城门内外,能飞进一只监听的苍蝇算我输!”
好的吧。
“老臣参见娘娘!”
洪亮的声音响起,苏林晚赶紧起了身:“老将军来了,快请坐!”
“谢过娘娘!”
行风眼见着行璟情真意切地谢了恩坐下,心下啧了一声,呦,敢情娘娘口里的老将军就不是老将军了?这次怎么不叫娘娘问问你的刀了?
行璟坐下的时候顺便往那立着的侍卫那边飘了一眼,后者的撇嘴显而易见,对上他的视线才立刻正了嘴巴。
行璟咳嗽了一声,算是警告。
苏林晚不察,随着行璟一并坐下去问道:“将军,南盛如今还剩多少兵马?”
“二十五万,”原本是还有的,但是前时几番折损,又派了几支精锐往北疆,加上陛下带去的十.万水师,如今南盛统共留下的兵马不足三十万,行璟怕她担心,赶紧道,“娘娘放心,大霂重文轻武,这些年便就是文官也是尸位素餐的多,断水山庄做生意,打交道的官员不少,十有八九沉迷赌博吃酒听曲儿睡……咳,总之,败在了里子上。那军营里的也接触过不少,兵痞子可是多了去了,真刀真枪干起来,我们五万能抵他们十万!”
“兵强马壮,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就怕他们不跟咱们真枪真刀地打啊。”苏林晚提醒他,“大军压境的事情,大霂做不来,可强掳人的事情,成启宇做得来。”
“娘娘是担心万一。”行璟蹙眉,“行风来时就与老臣提过,老臣知道娘娘在担心什么,只是,若是要进这中南,必是要经过老臣的眼皮子,陛下能放心将娘娘留在中南,就是信得过老臣,定不会叫娘娘担心的事情发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林晚猜到行风这家伙肯定多嘴了,正要说话,不想面前人却是站起来。
行璟抱拳:“不过娘娘的担心是对的,所以,老臣这就回去多派些人手进宫,娘娘可有什么忌讳?比如喜欢胖的还是瘦的?有胡子还是没胡子?双眼皮还是单眼皮?”
“……”苏林晚张了张嘴,之前少见老庄主,没想到竟是个这般人物,“将军,我不是选后宫……”
“噗——”行风背过身子重新站好,到底还是被人瞪了。
行璟赶紧摆手:“不不不,老臣只是听闻上次行山行路被陛下派去娘娘院子,结果声音太大吓着娘娘了,这才想着还是依着娘娘的喜好来得好。”
苏林晚想着,这行璟倘若真的是行迟他爹,可是当真坑儿子了。
她的喜好?她倒是挺想把话本子里的男子都见一见的,合适吗?
啧。
“将军误会了,先前是打算找些人来守着,不过如今想想,应是换个法子更合适,只不过,我手里没有合适的人,而且有些冒险,需要与将军商议。”
“娘娘请讲!”
千里之外,雾霭重重的码头上,巡逻的守卫无声倒下,鬼魅一般的战舰从雾气中现身,先遣疾行军鱼贯而上。
“陛下,运载战马的战船也到了,待营中粮草烧起,便可以火速攻进。”
“东边绕行,不要惊扰村庄。”
“是!”
说话间,有穿着禁卫装的小兵过来树下小解,却是发现那树下已经立了几个人,黑影融进雾色中,瞧不清楚,只觉得其中一人着了铠甲,身形高大,不似是见过的,便提了声:“谁人鬼鬼祟祟?”
说话间,手已经从裤腰带上后转按住了军刀。
行迟笑了一声:“早起,做生意的商行,来卸货。”
“喔,卸货啊。”那士兵松了口气,“天亮了再说,现在登记的人还没来。”
“哦,谢过军爷告知。”
“好说,你们的船呢……”话未说完,那小兵已经上前几步,码头上庞然战船.黑压压铺满了运河的河面,声音便似是被掐住了嗓门般骤然撕裂,“你们……”
话未说完,只觉眼前黑影一扫,脖间冰凉,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咽气之前,他终于瞧见那高大的身影是一个冷着面容的男子,瞧他的眼中淡漠,说出的话更是轻飘飘随风吹进:“只是不巧,在下——等不及天亮。”
后头身影跟上来,正是行山行路,行路难得压着嗓门,声音却也不小:“哎呀,可怜了,临走都憋着尿。”
行迟颦眉:“这儿原是七大营的人巡逻,这人却是禁卫。”而且,看他模样,是正常人,可见是被特意派来码头办事的,而且瞧着也算是机灵的。
他方才听他说卸货的时候,可没有一点怀疑。
也就是说,成启宇在等码头上的东西。
会是什么?
男人转而看向那河面。
这儿的水路不算四通八达,除去他们来的路,连通的,便只有冉京运河。
冉京运河连通的地界却是很多,最南边可以到达宁城,乃是大盛最长最伟大的工事之一,而宁城——
涂兰边境。
“陛下,可是计划有变?”
行迟伸脚跨过那禁卫:“不会,走吧。”
承明殿中,一声哀嚎。
行风这次真的开始后悔,当初就不该心疼席大人的,好歹席大人那可是大大方方,正儿八经入得大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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