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栀蹲在瘦弱的小女孩面前,柔声问她:“孩子,你们真的是被人牙子捡来的吗?还是被偷来的抢来的?”
小女孩怯生生的不敢答话,男孩鼓着勇气开口说道:“我们是被他骗来的,他说跟着他走能找到做工的地方,能赚钱。”
“那你们家还有大人吗?”
“没有了。”小男孩低下头,忍着眼泪,“爹爹打仗的时候死了,娘亲带着我们走了一路, 也在路上死了。”
“那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岩,她叫李梦, 今年十岁。”
身板看着不像有十岁的,卫栀捏了捏他的脸, “行, 我记住了。我叫卫栀,带你回来的哥哥叫沈云松。”
她指了指站在厨房门口没有靠近的阮离,“后面那个哥哥叫阮离。”
“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但要先说清楚,”卫栀帮他们理了理衣服,“这个庄子里不养白吃白喝的人,你们得帮着做事才行。”
李岩当即直直地跪在了卫栀面前,还拉了拉妹妹让她也跪下,“多谢小姐和少爷们。我们俩被买回来了,当牛做马都是应该的。”
李岩和妹妹一直想逃跑,是因为看到其他几个和他们一起被骗来的孩子里好看的男娃女娃有好几个都被买去了青楼,他怕妹妹也会被卖去那些污糟的地方。
但这几个少爷小姐看着都不像坏人,虽然后面那个少爷看起来冷冰冰的,但也不像会苛待下人的。
卫栀哪儿见过这阵势,连忙把他们扶起来,帮他们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
“要你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轻易给人跪下。叫我们哥哥姐姐就行了,知道吗?”
李岩和李梦都没有多问,忙应下来。
卫栀也不敢明说什么“人人平等”之类的观念,可能还是太离经叛道了,只能隐晦地教这两个孩子如何做。
“我去做荤豆花,沈云松,你带孩子们去沐浴吧,厨房最后那个锅里有热水,你帮着提过去,让他们自己洗就行。”
末了卫栀又加上一句,“女孩儿去我房里的净房,男孩儿去你房里的净房,分开洗。”
庄子里有很多处屋院,但他们住的这处最大,房间也最多。而这座院子里房间虽然很多,但除了一个公共净房以外,只有四间房有带独立的净房,他们四个已经住了。
快要吃饭了,一个一个洗得等一会儿。孩子已经十岁了,要有性别观念,也不能一起去公共净房,还是带去独立净房的好。
“行,我带他们过去。路上一直在想你说的荤豆花,我快饿死了。”
缺了不少东西,卫栀只能做超简易版荤豆花,还是阮离烧火。
这里管酱油叫豆酱清,是沈云松从阮府里带出来的。听沈云松说这个东西外面没有卖的,但炒菜加了特别好吃。
卫栀也不知道酱油是怎么做的。但这个豆酱清的味道还不错,像是生抽。所以她只在超市系统里买了瓶老抽和料酒,炒菜应该能用到。
卫栀把沈云松买回来的一部分肉切成肉片码上盐,锅烧热后放入荤油烧热,下入姜片和蒜片炒香。
没有高汤只能掺水,烧沸后下入猪肉片,再加入厨房现有的蘑菇、豆芽,切成片的土豆和白萝卜和白菜,用盐调好味,烧至锅中肉和菜都熟透后,起锅倒入装有热豆花的大木盆内,最后撒上葱段。
可惜没有毛肚、火腿肠、牛肉丸之类的,不然会更符合“荤豆花”这个名字。
让阮离把荤豆花端出去之后,她又炒了个醋溜白菜、干煸土豆丝和葱香煎豆腐,等沈云松盛好饭后叫了明今一起吃饭。
院子里的石凳只有四个,沈云松拿了两把椅子过来,四大两小围在一桌。
李岩和李梦本来念着自己下人的身份不想上桌,但卫栀故意摆冷脸吓他们,他们还是乖乖听话了。
吃着饭卫栀悄悄凑到他们耳边,补充介绍道:“那个一身黑衣服还总黑着脸的,是明今哥哥。”
一顿饭几个人都吃得十分满足,几个菜一点没剩,焖的一大锅饭还险些不够。
两个小孩子已经太久没好好吃过饱饭了,猪肉这种荤腥也是想都不敢想,更没吃过豆花、豆腐、土豆这些东西。
加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卫栀怕他们太拘束,见他们一碗饭快吃完了没有要放筷子的意思就帮他们再盛了些。但她还是记着饿久了也不能突然吃得太饱太油腻。
沈云松来回跑了一趟早就饿了,豆花滑嫩,煎豆腐喷香,那盘叫干煸土豆丝的更是美味,加上醋熘白菜开胃的作用,他也吃了好几碗饭。
阮离和明今比较正常,可能是吃了碗豆花的原因,只吃了一碗饭,菜吃得多些。
厨师的成就感就是看着自己做的菜全都被吃光,卫栀也满心欢喜。
院长死后她都是一个人吃饭,突然有一桌子大的小的陪着,她没觉得不习惯,反而觉得很温暖。
饭后,两个小孩非要去洗碗,本来卫栀觉得他们还小,但见他们实在大有不让他们做事真能急哭的趋势,卫栀也就随他们去了。
等他们收了碗进了厨房,不待阮离开口,卫栀先问明今:“这两个孩子的来历,你觉得查得到吗?”
明今瞥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那就好,麻烦你抽空查一查吧。虽然孩子还不大,可能没那么复杂险恶,但还是小心为上。免得他们遭人利用,我们也腹背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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