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然看了看手中的茶盏,有一种被内涵又无力反驳的尴尬。
登时又有一种脱离如来手掌的解脱感,都怪每回遇到凌昱都没什么好事,才会让她形成应激反应,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吧,谁让凌昱每回都对她不客气也不友好来着。
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是凌昱脸上的表情总让人捉摸不透,你说他在笑吧,但那股子气场又让人无法忽视,可你说他没在笑吧,确实也温润如玉。皎然就是怕,可别再得罪地主爷了。
“姑娘你看,昨晚弄丢的护身符。”彩絮儿在凌昱适才坐的蒲团上,拿起一个金地绣岁岁平安的护身符。
昨夜回家找不到护身符,还以为掉在湖里了,这护身符还是皎仁甫送给皎然的,皎然本以为丢了便丢了,没想到居然被凌昱捡到了。
除了这个护身符,凌昱还在蒲团上留下一锭银子,皎然这才确认地主爷是走得很和平的,没被她念出半点火气。
这打赏的手气实在阔绰,心中的风向顿时换了边。
方才还想着财神爷少见为妙,这会儿就希望财神爷没事多来光顾。
奴性啊!奴性!
第21章 第二十一回
接下来几日,来客酒馆每天都推出两款新酒点,皎然走的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路线,不求一盘管饱,求的是让人吃完的第一反应是“还有吗?”的回味无穷。
酒点份份精致小巧,外型做得精美可爱,食起来清淡可口,酒客无不称好。
烈日炎炎,厌食的小孩,倦怠的青年,克化差的老人数不胜数,一传十十传百,来打包的市井人家,朱门婆子小厮一个接一个,酒点简直是供不应求。
果子巷地处开封府、御史台、大晟府等本朝国家级办公重地附近,酒客中不乏日日点卯上班的古代公务人员,有的小厮一带,就是办公室人手一份。而这果子巷还毗邻钟楼寺、玄帝庙、碑楼,那些贵妇人闲来无事上香礼佛,打发丫鬟婆子来买酒食,也都不会只买一份。
“大娘子,你是如何寻得此处的?”皎然一边收钱,一边不放过任何做市场调查的机会。
那中年妇人脸圆康健,长得普通,但搅手绢、站立俯首等待的姿态,规矩守礼,一看便是大户人家训练过的。
那妇人笑道,“今早随我家夫人来道观,回程路上,夫人掀起帘子透气,眼尖瞧见你家支在巷口的画牌,便遣我进来瞧瞧了。”
妇人接过装着经瓶酒点的食盒,离开前又赞道,“姑娘那画师请得值,远看跟真的似的。寻常也没见过这样的酒食,让人一看就想试一试。”
正是如此,皎然打的也是这样的主意。
在这一片区活动的盛京市民大多不差钱,不管为的是口腹之欲,还是猎奇心理,“试一试”总是不亏且不怕的。
那些酒点认真算起来不算便宜,但因着小份,又做得精致,造型分和那点溢价相抵消,尽管是和寻常吃食一样的价钱,也无人会觉着不值,毕竟这些人也不差这点钱。
而来客酒馆不单卖吃食,“买酒点必买酒”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是以好酒配好菜,酒和吃食的销量都很不错。
皎然又接连打听了好几位酒客,有脸熟的,多是街坊邻里,老酒客。有脸生的,多是看到摆在胭脂铺门口的广告牌寻进来的,还有不知是被哪个大户人家的下人安利过来的。约莫是附近办公区官吏的下人,亦或者是上次祭河神打广告带来的后续效应。
虽说见效慢且人数少,但这些人一个个手里都松泛着呢,一来就大手一挥,不把银子当银子,只为博主子的笑脸。那一溜人提着食案离开的气势,让皎然只想上去抱大腿。
酒点的口碑皎然很有信心,不过宣传一面,还得加把劲。这盛京上流圈子,还是要想法子慢慢打进,艰难是艰难,可人家手指缝溜下来一点赏银,都能抵姚姐小半年的工钱了。
“小娘子,你适才说,这个,叫什么名来着?”一位眼花耳聋的老奶奶指着手里的酒点问道。她来买酒点,为的是那个挑食的心肝孙子,天炎气热,小不点成日不知饿,可愁煞大人了。
“老人家,这个叫‘烧梅’。”皎然提高音量对老奶奶道,其实在前世,“烧梅”更多的叫法是“烧卖”,但为了蹭点墨水,便用了烧卖不常用的别名——烧梅。
一旁的读书人来了兴致,嘴里琢磨着“烧梅”二字,赞同道,“‘烧梅’二字取得好,物如其名,这酒点从上往下看,束折如花,真有点梅花绽开的美态。”
皎然笑笑表示赞同。其实烧卖皮黄,同梅花还是有些差别,但粤语里“烧卖”和“烧梅”更接近,就让这个美好的误会继续美好下去吧。
“正是如此。”老奶奶有点耳聋,拉高了嗓子道,“我就是看这玩意做得精巧,好看又好吃,瞧着也稀奇,我那孙子定然喜欢。”
皎然也很喜欢,前世去吃早茶,烧卖和虾饺是宿舍闭着眼打勾的必点菜品。
烧卖看着精致,好在做起来不难,用料也简单,是以便荣升为来客酒馆菜单酒点之一。
广式菜点吃的是一个鲜字,用最少的配料,释放原料最醇的本味。
虾仁提鲜,猪肉香甜,香菇浓郁,加料捣烂成泥,将美味的灵气聚在一处。
后院姚姐正加班加点补货,何婉儿被分配端盘子兼职当酒博士,皎然和彩絮儿一个打酒,一个来回串场,一面还要提醒姚姐将烧卖捏得好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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