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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还要晒书吗?怎么来的这么快?”
    石敬泽两袖一甩,往院中走去,皎然心叫不好,又要起范了。
    果然见石敬泽双臂一伸,阳光下的少年笑得像在发光,“晒书?我晒晒我自己便一样。”
    皎然扶额,又给自个儿镶金边,说自己满腹才学呢,立即走上前,双手抓住石敬泽的腰带势要解开,“小石头,既要晒便要有心,脱光了晒才够虔诚。”
    石敬泽忙两手拽紧腰带,誓死捍卫尊严,又咬着声音在皎然耳边道,“皎然!不要叫我小石头!”他堂堂男子汉,哪能暴露小名?
    陶芝芝“噗嗤”一声笑开,凑过来看热闹,“石敬泽,原来你还叫小石头啊。”
    皎然无所畏惧,“你说说,哪有石头穿衣的?”
    石敬泽这才认栽,“好了好了,还不是阿娘撵我出门,说就怕你忙不过来。”
    节日经济的确不容小觑,尽管多两个帮手,但从头到尾,众人忙得坐下来的功夫都没有。
    不知是不是前几日卖出的礼盒隐约做了推广,七夕这日,来买礼盒的人比此前加起来的还多。
    “送夫人的话……这套‘白首不离’最好,‘鹊桥纤云’也不赖,两枚清酒甜口清冽,今夜和夫人月下对酌,共叙当年,夫人定会欢喜。”
    “今日亦是小儿节,若是买给家中哥儿姐儿,来套‘小儿辩日’寓意极好,小公子未来于学业必承孔圣人之风,清酒可您自饮,这酒饼特意制成鸭儿,鱼儿状,孩子看了也觉有趣。”
    ……
    石敬泽和皎然一唱一和,默契十足,陶芝芝帮着姚姐她们照看酒客,当个酒博士前厅后院来回串,偶尔经过皎然身旁,抱着漆盘满脸赞赏,“没想到石敬泽如此细致有耐心。”这活儿费嘴费脑又一刻不得歇,她可做不来,石敬泽却全程笑得如沐春风,半点看不出焦躁不耐。
    皎然停下来看陶芝芝一眼:“是啊,你俩一个细致,一个心急,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陶芝芝颇为受用,但那张平日没怎么红过的脸,这会儿却流出羞涩之态,羞答答往后院去。
    过了午时,墨淑筠也来帮忙,彩絮儿便搭张桌在门口卖酒饼小食,有糖蜜油面做的笑靥儿,有芝麻、米粒、色纸制的巧果儿,一个个铺开在案上,捏得精巧生动,走过的小儿、姑娘都忍不住停下买一个两个。
    不管买不买,小孩子走过来,彩絮儿都会拿块饧食给他们,皎然说了,这也是孩子的节日嘛。
    玲珑自打来了酒馆,便当起了“驻唱歌手”。
    雅间三分之一处挂起纱幕,白日还无甚稀奇,夜里置灯,这灯可不是随便放的,皎然来来回回摆弄许久,还特意吊起一盏能随风转动的灯,细碎的光影投下,有几分前世酒吧质感。
    鸣笙起,酒声脆,观之宛若梦中,听之宛如仙音,若即若离才能让人浮想联翩。
    玲珑对这份不用见客的工作相当满意,唱曲弄乐本就是她所好,被人骗到庵酒店里去,一波三折险些没了清白,如今只需怎么开心怎么唱,干得不要太来劲。
    自从玲珑驻唱,有了不少男子为听曲儿而来,一坐没有半日也有好几时辰。
    有乐曲陶醉耳朵,皎然听得徜徉,只叹这节奏太慢,摇起来颇像关节不好之人,不能像前世一般摇头甩尾地蹦跶。
    未时未过,礼盒已经卖得七七八八,剩最后三个礼盒时,一位颤巍巍的老婆婆走了进来,石敬泽在皎然耳边道:“我瞧老人家在门口徘徊了许久。”
    皎然点头会意,老婆婆满目慈祥,摸着柜面上的礼盒,又怕皲裂的手指留下印子般,不过一抚便收了回去,“小娘子,我要买三套礼盒。”
    “老人家是送给谁的?”
    “送给我三个儿子”
    皎然笑呵呵帮老人家配酒饼,一边朝后面排队的客人道,“诸位抱歉,七夕礼盒已经卖完,若要单买酒饼小酒,店内还有,若要礼盒,欢迎大家中秋再来光顾,到时会有更精美的礼盒奉上。”
    这也着实是墨淑筠和皎然低估了节日影响力,大户人家一带便不下十套,若是市井间一两套,两三套卖,或许还能撑到傍晚。
    皎然打点着礼盒,墨淑筠看到老婆婆,忙到皎然耳边提醒:“老人家是坊中给人打水的。”
    打水一桶,才得三文钱,老婆婆穿粗布窄袖短衣,腰间系青色围腰,一看就知赚的辛苦钱。
    问得价钱后,老婆婆从腰间掏出一团白布,解开一层又一层,才露出里头的银子,该是存了许久的私房钱。
    老婆婆伸出手掌,皎然用手指分出一半铜钱,“承蒙老人家惠顾,店里最后三套卖出,我们图个吉利收一半钱,下次才能依旧红红火火。”
    说着,皎然又打包了四个酒饼并一枚经瓶塞到老婆婆手中,“也祝老人家长命百岁,看着我们红红火火下去。”
    老婆婆笑得淳朴,点点头道:“好,好,大家都好好的。”
    礼盒卖完,皎然满腔斗志,招呼着石敬泽到后院,准备喝口茶便继续去前线奋斗,当茶酒博士,却没想到,墨淑筠将酒坛子一个个敲过,摇头道:“酒卖完了。”
    没得多久,酒饼小食也一个不剩。
    索性闭门,挂上“酒食皆售罄,明日君再来”的牌子,众人支棱一天,登时像失了骨头般,不顾形象瘫在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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