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傻,你给我装傻!”嘉禾公主虎着脸道,苏嬷嬷和燕草青萝在旁边偷笑,也就凌昱敢这么跟公主说话,公主还奈何不了,气也不是真气,倒像重新做回少女。
凌昱不爱来芳茹园就是因为嘉禾公主对孙儿的期望,就差将他五花大绑送上花轿拜堂成亲入洞房,偏生他这位母亲大人整日闲得慌,想着玩娃娃都想破脑袋了。
“你说说你,成日吃酒宴饮,见的人那么多,怎么就没一个入你的眼?”嘉禾公主接着道,“早知道就该给你定个娃娃亲,看你还往哪逃。”
凌昱嗤笑一声,“得亏娘亲没给我定娃娃亲,不然我可能想回娘胎去了。”
嘉禾公主瞪了凌昱一眼,又听凌昱道:“结缘不是结怨,结两姓之好你情我愿才长久,就像娘亲和父亲,娘亲说是不是。”
“也不知像的谁。”嘉禾公主得意地瞥了瞥凌昱,“你父亲就差了些,不爱哄我。”
“孩儿对别人可不这样。”凌昱自然不能拉踩自己的父亲,只顺着公主的意接话,心里也知道今晚不好脱身,于是便问:“母亲可是有相中的人了?”
那倒没有,嘉禾公主近来烦心的可不是这事儿,想了想放下碗盏,目不转睛盯着凌昱的脸问:“阿昱觉得永昌侯的姑娘如何?那个行二如何?他们家好像就两个,你觉着哪个好?”
嘉禾公主双掌用力压着几面,有些紧张地一寸寸搜寻凌昱脸上的神情。
凌昱可不知道嘉禾公主给他挖了一个坑,下意识皱皱眉:“永昌侯?他们家可没有姑娘,且那行二还有龙阳之好,娘亲你莫不是记错人了。”
嘉禾公主没有在凌昱脸上找到任何一丁点有关回味、赞同、窃喜、同情的蛛丝马迹,拿起团扇遮住笑得有些灿烂的嘴角,假作恍然大悟道:“哦,是平昌侯,平昌侯,一字之差,为娘老了记岔了。”
凌昱却是依然皱眉,他不是爱嚼人舌根之人,只解释道,“平昌侯也不是只有两位,不过卫星姑娘……母亲还是再看看吧。”
嘉禾公主心中大石落下,开心得又吃了一盏燕窝羹,“阿昱说的是,母亲再看看,再看看。”
且说这边厢凌昱想到卫星直皱眉,那边皎然坐在妆奁前梳头,想起卫星,却有些替她心塞。
敢情卫星完完全全被凌昱当枪使了,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皎然觉得,第一回 卫林中毒许是防不可防,可第二回应该就是凌昱在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皎然想起在屋里时,连她都看出卫林吃坏肚子,凌昱没理由看不出来,却假作不知,只把她赶了出去,后面又轻描淡写替她脱罪,好似无事发生,可不让许家的人急坏了吗,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这才破罐子破摔直接在酒里下汁,被凌昱派去的薛能逮个正着。
这凌昱可真是母猪戴丨胸丨罩,一套又一套啊。
虽说痛在别人身上,可皎然依旧心中高兴,又让彩絮儿多梳了一百下头发,这才来到床边泡脚,左脚摩挲右脚,脚趾丫收收放放,心情不要太畅快。
彩絮儿蹲在地上替皎然拭干双脚,拿油膏一点点抹上,心有余悸道:“幸好今儿水落石出了,不然咱们酒馆关门大吉,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彩絮儿仰起头看向皎然,“姑娘,凌家三公子办事可真利索,我还怕他们要把你送去衙门呢,不过三公子也怪吓人的,李娘子磕得头破血流理都不理,还被送走了,也不知道那许家后面怎么样呢?”
听着彩絮儿的话,皎然想起凌昱当时眼都不带眨一下,更加庆幸自己和凌昱是一边儿的,想来凌昱也是眼里容不下沙子之人,李娘子被撵出庄子没了不愁米饭的生活,算是罚得极重。
但皎然其实有些不甘心,许家是始作俑者,若非凌昱不含糊,现在哭的就该是她,所以想到最后凌昱放人回去,心中难免有些疑虑,看凌昱对李娘子的做法,就知道他不是好说话之人,怎么都不像能一笔勾销之人。皎然更担心的是,今日结仇,也不知日后许家会不会报复。
凌昱确实不会一笔勾销,许家下场如何,皎然次日就知道了。
第57章 第五十七回
每隔几日,官酒库的酒脚子都会来送酒,这日皎然和彩絮儿刚到酒馆门口,酒脚子也正手牵牛鼻绳,驾着平头车稳当当停下。
“袁叔,好些时日未见你来,近来可好?”皎然笑问,忙引袁叔进门,自打来客酒馆重新开业,都是袁叔在给他们送酒,可皎然已经小半个月未见到他,这段时日都是另一人在送。
袁叔其貌不扬,胜在心醇气和,憨憨笑了两声,直道“还好还好”,拎起梢桶跟着皎然进门。
皎然是个礼尚往来之人,别人怎么待她,她便也怎么待别人,袁叔实心眼儿,十分的活儿能干到十二分,是以皎然待他也实在,回回都会请袁叔吃完茶再送走。
“这些日子酒库有些事儿……”袁叔端起茶盏咕咚咕咚往下灌,看上去渴极了,“对了,还没恭喜姑娘得了状元酒呢,以后酒馆越开越大,还望能继续给酒馆送酒啊。”
袁叔话题转得有些生硬,皎然看出他不欲多言,只怕是酒库有事儿,不再追问,起身打了一枚金玉露,“袁叔也尝尝我们这新酒儿。”
袁叔双手在短褐上擦了又擦,没敢接,伸手往袖口里掏了又掏,才零零碎碎凑出些钱,“姑娘这酒多少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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