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哥儿知道皎然要出来,屁颠屁颠地就是要跟上,这不,果然没猜错,跟着他的然姐姐,就是有得玩儿又有得吃。
皎然从包裹中拿出一件小披风给皓哥儿披上,“可是如果经常关店,皓哥儿就没糖吃,白师太就没肉吃,石敬泽就没书读,大娘二娘和我们可能就没宅子住了,皓哥儿觉得如何?”
一想到没糖吃,皓哥儿就蔫了,商量着道,“还是开着吧,那一过节就关一次呢?”皓哥儿没有年月日的概念,只知道过节学堂就休沐,比了一根短短的小食指道。
皎然点点头,“好,就听你的。”
皓哥儿蹦跶了一上午,眼皮子早就睁不开了,小屁孩自然是要午睡的,只是又不想错过跟皎然一起玩才跟了出来,所以皎然出门时才给他带了小披风,皎然抚了抚皓哥儿的后背,柔声道,“睡吧睡吧。”
皓哥儿睡得很快,小嘴被趴在皎然肩上的肉脸挤得嘟嘟的,皎然小心翼翼地给他换了个姿势,一个人冲着茶,吃着糕点,享受这少有的宁静。
不过这宁静也没有享受太久,皎然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想拿起铜铫子来泡茶,却发现旁边站了个人。
“整个道观,就你最惬意。”
皎然差点喊出声来,没被吓死,也不知这人怎么悄声无息来到这儿的,她竟然毫无察觉,凌昱指了指皓哥儿,示意皎然小点声,又指了指上面。
皎然抬头往上望,正上方是一座竹亭,“你从上面跳下来的?”难怪了,如果跟她一样登梯回转而来,不可能一点都没注意到。
凌昱点了点头,皎然估摸着这高度也得有个两三丈,“你下次要跳下来先支会我一声,让我见识见识哩。”
凌昱轻笑一声,“当我跟你一样爱耍猴戏呢,我不过口渴,想来叨扰你一杯茶。”
这还不简单,铜铫子正冒着热气,里头的水正正好好能冲出两杯茶,凌昱端起连自己半掌都不到的茶杯,笑道:“赏景品茗,你还真会享受。”
皎然举起手中的茶杯看了眼,感慨道,“若能有一盏琉璃杯,杯中透光,就不只是品茗了。”可惜琉璃杯太贵了啊。
皎然又给凌昱续了几杯,可这人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皎然所坐的地方背后正好有平整的石块,可坐可卧,凌昱示意皎然坐过去些,腾出点地方给他,皎然自然是不肯,用下巴指了指皓哥儿道:“睡着呢,动起来该醒了。”
谁知凌昱还是要和皎然抢地盘,抬腿一跨,就在粗麻布的左边坐下,大马金刀地将腿一放,后背往石块上一躺,仿佛这块布就是他铺的一样,半点不见外,“乏了,这个地方真不错,让我躺会儿。”
皎然想不到凌昱如此无赖,赶也赶不走,真无可奈何。
刚刚那么心平气和地聊天,现在又一同静默看着山前的美景,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情侣在此私会呢,这种错觉让皎然没了赏景的闲情逸致,有些胆战心惊,害怕有人看到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地,只一个劲冲茶来喝,更不敢分神闭眼,看到一旁闭目养神自得其乐的凌昱,很想泼下一杯茶让他醒醒,凭什么让她一人着急。
而一着急了,皎然就忘了问凌昱为何会出现在道观了,凌家可是在青云寺祈福的。
不过凌老太太和老友在道观午憩,待不下的可不止凌昱一人,苏瑛也带着丫鬟出来散心,顺便看看能否偶遇她的昱哥哥,此时两人正行到凉亭歇脚。
“姑娘快歇歇吧,道观都走遍了也没偶遇凌家公子,可能回青云寺去了吧。”丫鬟顺着苏瑛看向山腰的目光,安慰道。
苏瑛鄙视了丫鬟一眼:“你是不是傻,老太太和祖母在道观,昱哥哥怎么会回寺里。”
丫鬟讨好地回道:“姑娘所言极是,那说不定凌公子也正在寻姑娘呢,两人都在走动,这才寻不到人。”
这还没进门呢,胳膊就拐到凌家了,皎然强忍心中笑意,又瞥了眼身旁宛若睡着的凌昱,原来是躲人躲到这里来的啊。
苏瑛看向丫鬟,看得丫鬟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姐,可是怎么了?”
“你说昱哥哥可能也在寻我?那你觉得他心里是否有我?”苏瑛问。
丫鬟想了想道,“今日吃斋饭,凌公子虽话不多,老太太和老夫人问什么便答什么,但我看凌公子彬彬有礼,言语客客气气,和那些只会花言巧语的浮浪子弟可大不一样,想来是敬重姑娘才会这样的。”
苏瑛听完嘴角都咧开了,“我就说昱哥哥是极好的。”
苏瑛一口一个“昱哥哥”,喊得下面的皎然忍不住抖了两抖,看来虎女也是可以变小白兔的,只需要遇到更威猛的虎。
“你乐什么?”凌昱这时睁开了眼,看向皎然低声道。
粗麻布本就不大,两人坐得近,凌昱的话就像蛊住皎然的耳朵一般,让皎然无法细细去分析这声音里带着多少不同的情绪,只笑着以口型道:“没什么。”
见苏瑛欢喜,竹亭里丫鬟又补充道:“听闻以前嘉禾公主都不怎么给凌公子说亲的,就是去越国公府提亲,不论多好多显赫,不是被公主搪塞回来,就不知为何便无疾而终了,这次凌公子愿意来和小姐相看,不就正说明凌公子对小姐是有意的吗。”
这话可说到苏瑛心坎里去了,想起方才经过凌昱身边时,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香气,明明心中有些敬畏他,但那样的气息闻起来,又叫人十分安心。她想找的就是这样的男子,有肩膀、有气度、有样貌,苏瑛绞了绞手中的手帕,这个男子,她一定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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