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皎然有无吃醋,单是那句“去见识见识”,就知道她毫不在意,只不过爱促狭,凌昱也不戳破,乐得和她一唱一和,转而问道:“你一个姑娘家,想去青楼见识什么?”
皎然歪了歪脑袋想了一会,觉得凌昱可能嫌她去了碍他的好事儿,男人就是麻烦,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嫌弃碗里的占地方,“没事的,我不会妨碍你,我可以扮成你的小厮。”
凌昱哪能不知道皎然心里那点小九九,伸手捏了捏皎然的下巴笑道:“就凭在春花院遇见我一次,你先给我安个爱逛青楼的名头,又因着薛能,转而暗示我姬妾众多,不知道还以为你要给我说亲呢?”
皎然不想承认自己这会儿就是心眼不好想使坏,将食指和中指竖在脑袋边,保证道,“没有的事儿,我就是想看看大酒楼是如何经营的,但普通人登不上三山四山。”三山四山便是大酒楼里只接待贵人的地方。
皎然在凌昱脸上没看到一点相信的神情,探头到他耳边,拖长了气声道,“真的,我没有骗你。”看她无辜的大眼睛,请问还有比她更真诚的姑娘吗?
作死真是作得皎然都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天高地厚,没点敏感性。
凌昱轻轻抚上皎然的脖子,“我看你不用扮成小厮,扮成姐儿陪我去更好。”
背后有点痒痒的,皎然觉得凌昱这是在报复她内涵他浪荡的事儿,耳边的声音有些沙哑,皎然心想大概是只顾着和她说话没吃茶导致的,在氤氲的暮色里又平添几分蛊惑人的魅力。
皎然确实一直想去见识一下大酒楼的服务,如果凌昱这个超级客户能带她去那是再好不过。
“真的吗?”皎然很给面子地给了点反应,而后道,“那我得好好打扮打扮,毕竟凌公子尊贵,不能下了你的面子,但是我能不能遮个面纱啊?别回头被人认出来了……”皎然脑海里已经开始规划,嘟囔道:“看来还要找时间观察一下姐儿是怎么走路,怎么说话的。”
皎然这番话的中心思想在于:不能丢了凌昱的面子。
但凌昱显然理解错了,一手扣住皎然的脖子,一手扣住她的腰,皎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跟毫无重量一样轻飘飘被凌昱拿捏的,人就已经被凌昱翻着躺在他身下,“真的这么感兴趣?”
凌昱的声音听在皎然耳朵里,危险得可怕,“我教你不就好了?”
男人的呼吸有些急,皎然满脸通红只想变成一只蝴蝶飞走,但第一次和一个男子靠这么近,又让她有点想笑。
脸上烫得可以煎鸡蛋,竹风榭里有炭火“噼里啪啦”的声响,皎然往屏风处望去,突然惊呼一声,“啊,彩絮儿来了!”
凌昱只觉好笑,低头定定看着皎然,“这园子里连一只蚂蚁都没有。”
皎然是往上挪也不是,往下缩也不是,反正左右都被凌昱双臂困住了。皎然尴尬地拿手抵在两人之间,娇颜酡红,似羞非羞,因为上下蠕动,领口微微松散,露出更多的雪白来,见凌昱欺身下来,皎然猛地就往上钻。
肩膀被凌昱伸手一把固定住,“看来你得回炉重造,我还没见过这样不安分的姐儿,该叫妈妈扣你些月银。”
果然是没少去,皎然不语,抬起脑袋,鼻尖对碰,凌昱轻笑出声,稍稍一侧就找上那让人垂涎已久的樱唇。
皎然状作配合,轻微回应,待到凌昱抱着她叠坐起来,忽然跳到地上,抓起披风抱着胸飞快地逃到屏风边,一边穿着披风一边转身对凌昱笑道:“天色不早,我该回家了,凌公子也不要坐太晚,回去的时候记得把火盆里的炭火灭了哦。”
这实在不是待客之道,但凌昱对她都这么不客气了,皎然觉得也没必要和他客气,灭个火,举手之劳而已,皎然捋好衣袍后,又向凌昱招手:“这几日我会准备着,等哪一日得空,我们再到城外庄子去。”
备着什么,自然是今夜凌昱来此的正事儿了,上回皇帝来,并非只是来吃茶的,皎然如今和他们“沆瀣一气”,任务便随之而来了。聊着聊着,也不知怎的就被凌昱翻到榻上。
皎然心虚地拢紧披风,所以说禁止办公室恋爱,很有必要啊。
皎然落荒而逃,凌昱却没急着走,在水榭里斟了一杯又一杯茶,才起身离去,刚绕过屏风,皎然的话突然跳到脑海里,又回去将炭火灭了才离开。
抬头看了眼天色,金乌西坠,玉兔东升,这天色可是早得很呢,凌昱有些后悔刚刚轻而易举顺了她意,松开让皎然跳下榻了,不过若不放她走,可能还真不好收场。
这日夜里四季园休沐,比起平时回小甜水巷的时辰,今日到家时确实算早,皎然刚踏入门,坐在门槛上托腮望月娘的皓哥儿就“蹬蹬蹬”,其实也没有“蹬蹬”起来,因着雪天路滑,冰霜虽薄,一不小心就会倒栽葱。
所以皓哥儿跳到院子里,就快步地一迈一迈,一个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小圆团,格外滑稽地扑到皎然怀里,“然姐姐,你又给我买什么了?”
皓哥儿虽然扑在皎然怀里,但小脑袋却使劲往皎然手上望。
“你不是在画九九消寒图吗?”皎然将手中的布解开,拿出一个正方形的木框,“你把那张纸框在这里面,挂在墙上,每日起床添一笔,就不怕九十九天后,那画纸卷了枯了或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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