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权贵狎丨妓,京城里不是没有,可至少也是玲珑那样的水平,脚底下这女子,身段面容出挑,但败就败在身上像糊了脂粉墙一般,像他们这样坐在屋檐上都能闻到,挥之不去的胭脂味实在叫人头大。
凌昱笑出声,“那你还有没有听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捏了捏皎然的脸。
皎然感到凌昱身上僵了僵,果然便听见他说,“我可没有这样的嗜好,自从那年从西北回来,我闻到脂粉香就头痛,一见到这些女子就退避三舍。”
皎然万万没想到凌昱不爱闻脂粉香是这个原因,凌涵同她说的时候,她还以为只是个人癖好呢……皎然悄悄从凌昱肩头抬眼去看他,居然从他脸上看到了尴尬和欲盖弥彰的眼神,果然人活久了,什么都能见着。
皎然呆呆看了凌昱一会儿,他大费周章带自己来这,前面拐弯抹角铺垫那么多,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个姘头和他父亲的故事是其次,而是为了告诉皎然自己对青楼女子没兴趣,皎然一时无法把凌昱和这样别扭的样子结合在一起,忍不住就笑了。
凌昱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笑什么,还不是为了拔你心中那根刺,这姘头除了我可无人知晓。”
皎然贴在凌昱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听明白了,也会保密的。以后同你在一起,我就不抹脂粉了,还可以省好大一笔脂粉钱。”心结一解开,皎然也不记得来时还在跟凌昱分楚河汉界呢。
“那倒不用。”凌昱笑道,曾经他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闻不得女儿香了,但如今看来,只是人不对罢了,“抹不抹随你,反正我觉得怪好闻的。”
凌昱埋头在皎然细长的脖颈上深深嗅了一口,皎然感到有柔软的唇瓣在脖子上轻轻划过,连鼻息都依然温和,这样的温柔仿佛能将人包裹住,让人觉得连四周的空气都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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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凌三(扭扭捏捏,扭扭捏捏ing):其实,其实我还是……
第104章 第一零四回
月朗星稀,隐约能瞧见门前泥土路上的车辗冰辙,寒夜清风叫人像闻着薄荷叶一样,还捎着些泥土芳香,叫人舒爽清醒,脖子上温热而发痒,皎然嗅了嗅埋在她脖颈间的男子发髻上的清香,居然没半点异味,一把将他推开,而后两手托腮,笑脸盈盈地望着如冰盘的月亮。
皎然正看得起劲,就听凌昱道,“走吧”,转头一看,他已经站起来向她伸出手。
见皎然屁股像被钉住了一样,凌昱又微屈身子半蹲下来,将皎然拦腰抱起。
皎然嘟着嘴道,“我还没看完呢!”但人已经被抱起,只好抓起凌昱的大氅,环住他的脖子,乖乖跟着他落回地面。
这准是在报复她方才煞风景将他推开,凌昱才急着要走,此仇不报非女子,皎然脑海里忽然就闪出几个画面,等哪天发展到要米西米西的境界,一定等凌昱擦枪走火,立马跳起来穿衣服走人,不过这有点远了,近的来说,就像上回在竹风榭一样,往身上糊半盒脂粉熏死他,虽说只是小小的报复,但皎然想想就乐到了。
“夜露寒凉,你就穿这么点,山中久坐身子吃不消,这天色回去再看不也一样?”凌昱低头和皎然道,却不由再次疑惑起女儿家这种生物了,方才将她抱起来时,皎然嘴上还能挂油壶,怎么一个落地的功夫,就乐呵成这样?
“那能一样吗?”皎然被凌昱轻轻放下,幸好她今日穿的是牛皮靴,不然脚下满地的乱琼碎玉,脚早该冰湿了,愣神时手头一动,是凌昱接过她手中的大氅,甩开披在她身上。
冷冷的梅香让人分不清是肩上传来的,还是旁边的人身上飘来的,皎然转头看向凌昱,这人的行径说强势时是真强势,但说细心时也是真细心,或者说对于属于他的东西,都极尽维护,不管能好到几时,但相好缠绵时,皎然心中确实有过甜意,一如现在这般。
上一世没来得及谈场恋爱就一命呜呼,这一世对女子的条条框框比前世多千百倍,皎然也不知能和凌昱走到何时,若按照此世的教条,她应当立即同凌昱一刀两断,但心里着实又舍不得凌公子的风姿卓越。
自打和凌昱厮混以来,这个问题困扰了皎然许久,脑子里乱成一团,乱的却不是要不要和凌昱理清关系,亦或是一刀两断,皎然清楚自己喜欢同凌昱在一起,是因着两人相处时,他能包容她时不时混乱的“自我”,尽管这些年她掩藏得很好,但前世的皎然从未改变,时不时还会冒出来。
万一哪日两人真分道扬镳,到时该如何与凌昱相处?这才是皎然困扰的,老死不相往来乃下下策,反目成仇应该不至于,井水不犯河水形同陌路亦是下策,想来想去,最好还是要如故友一般甚好。
只不过皎然也不清楚凌昱是不是“分手了还能做朋友”的人,不过在一起时留下些温情,日后总是好相见的,依着凌昱的教养,当也不会跟女儿家过不去。
只有外人才要如此费尽心机想后路,次日在四季园见到凌涵时,皎然便想,如果能和凌昱当兄妹就好了,做不成眷侣拜兄妹?不知凌昱能否如此大度呢,皎然拍拍自己的脑袋,换了一个笑脸朝凌涵迎过去,“凌涵妹妹,你这是……”
凌涵挥手指点仆人将手中的花盆放下,转身过来笑得灿烂,“皎然姐姐,我们今日去逛花市,姹紫嫣红的开得可好看了,我顺手给你挑了几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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