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哥儿听得也倒背如流了,见大人如此操心皎然,小大人一样道,“大娘放心,皓哥儿会看好然姐姐的。”
白师太这回儿却是没有再打断皓哥儿,而是鼓励他道,“对对对,你要记着,以后每日都和你然姐姐重复说上几遍,知道吗?”
皓哥儿自是响亮亮地领命应是。
年前南边家书又来了两封,原本大家是捡好日子准备翻过初二便离京的,但石敬泽入学堂在即,丁旖绰嘴上说着不打紧,但到底想亲眼看着儿子走进学舍。
到了初五这日,丁旖绰目送石敬泽步入学舍,见儿子转过身朝她招手示意,才依依不舍地掀开车帘踏入马车。
皎然陪她们坐在外城门口,娘俩含着热泪相拥了许久,白师太一声令下,才把皎然、皓哥儿和彩絮儿都赶下了马车。
马车辚辚缓缓而去,留下一道收不回来的车辙,直到远到望不见探出脑袋来的大人,皎然才和彩絮儿一人一边,牵着皓哥儿满腹心事走回四季园,正月河中浮冰仍未全褪,白师太她们要先走陆路再转水路,这一去,没个小半年怕是回不来的……这个时代的离别,带了更多酸涩的味道。
四季园里一如既往的热闹,正月里更胜从前,自打皎然开始“转播”西游记的故事后,南静王隔三差五便要来一回,若非老太妃拦着,只怕日日都想到四季园来打地铺。
这不,过年才几日没来,再见到皎然,南静王就跟娃娃见到糖一样。
皓哥儿眼巴巴看着别人跟他抢姐姐,小嘴立时就撅了起来,皎然被这两人围着,脑袋是嘤嘤嗡嗡宛如有两只小蜜蜂环绕着脑袋转一样。
皎然心中一合计,把两人拉到后院一坐,将皓哥儿的小手搭上南静王的大手,“你们握手言和好吗?”
两人各哼哼几声不语。
皎然先看向南静王,“王爷,今日我实在没空,不如就让皓哥儿跟你讲,那些故事他全都知道。”
南静王眼底微微一动。
皎然又看向皓哥儿,“皓哥儿,不如今日你就当个小先生,给王爷讲讲西游记的故事好不好?”
皓哥儿比南静王还要幼稚一点,听到可以当说书先生,还能碾压一个王爷,当即就点头如捣蒜,在家里处处被人压,难得能压别人一头,立刻就起了范。
南静王也是孩子心性,一想到跟着皓哥儿能听整日故事,登时就不再计较有的没的了,两人有商有量地搬着小凳子在台阶边坐下。
皎然唤来飞月看护住两人,安顿完两位小的,这才提步去找李叔这个大的。
既然有了童家庄的牌子,自然不能放着这块宝地不利用,皎然和李叔也是一拍即合,准备将四季春的大头挪到城外酝,如此一来,产量能上去,这一路的运输成本比起四季春的售价,也算小巫见大巫,对利润影响不大。
“只不过如此一来,便要劳烦李叔两边跑了。”皎然有些不好意思道。
李叔摆手道,“小当家别往心里去,老夫乐意着呢,我不爱跟人打交道,就想酝酒酝到七老八十。”
皎然点头,略作思量道,“那不如买头驴给李叔当脚力,这样来回也不那么费力。”
“不用不用。”李叔连连拒绝,“到时候我直接从乡里过去便可,也没多远,我走惯了。”
李叔为人节俭且认死理,当是觉得驴用在他身上太浪费,皎然思索着走到前院,正想找彩絮儿商量买驴的事儿,远远就见何婉儿走进春风院。
彩絮儿身子轻快,三两步就跑过院子走到皎然身边,八卦兮兮地道,“姑娘,你瞧婉儿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快生了呢!”
皎然眺过院子看何婉儿绕着游廊一步一步往走来,何婉儿一如以前的小家碧玉,那脸远远看去,确实比没跟着薛能以前要油润不少,说她有身孕吧,裹着棉袄又瞧不出肚子有多鼓,说她很没有吧,看她走路叉腰一步一晃的样子,又让人以为她要临盆了。
算算日子,何婉儿跟了薛能虽不过两个月,但要有身孕也并非不可能。
终于等何婉儿走近,皎然忍不住就问,“婉儿,难道你有了?”
何婉儿卷起手帕捂嘴一笑,那笑里带着三分娇羞四分炫耀两分骄傲还有一分高贵,皎然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笑容可以有这么多层次。
“这个月小日子没来,请了大夫来号脉,说是有个把月了。”何婉儿顿了顿,又道,“本来没出三个月不好说的,但今日姐姐问了,婉儿也就不瞒着了。”
皎然和彩絮儿对视一眼,敢情是赶着热乎劲来炫耀的。
“那你可如愿了。”皎然恭喜道,“不过前三个月孕气不稳,外面路滑,行人走路背后又不长眼睛,还是在家里呆着把胎坐稳才好。”
肚子里那块肉何婉儿看得比谁都宝贵,今日目的已达到,其实无需皎然怎么劝,她就掉头乖乖回去了。
正月里人情往来最是频繁,名士高门间爱用名帖互相投贺,民间也有这种风气,酒店里甚至是不太相熟的士人也会互送名帖以广交游,皎然也收了不少梅花笺纸,上面写着投贴人的姓名和地址。
皎然不爱主动去和人攀交,但也有不得不应酬的人,比如凌涵这日就带了不少小姐妹到四季园来,这里面就有定北侯秦双的独女秦芸。
秦芸的年纪和凌涵相仿,两人打小是玩伴,秦双不在京城时,这两年秦芸跟着母亲到老家晋地长住,这次秦双回京,顺路也把一家都带进京城,小姐妹自然要好好相叙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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