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皎然状作惊呼,其实凌昱这话皎然压根没放在心里,谁知道再等等是等多久,皎然数着凌昱的手指,心想做人真是不容易,上辈子那清透透的海她看过不少,这会儿还要装作没看过,只能打个马哈哈道:“我是听白师太说的,她是南边儿人,而且许多游记上也有写呢。”
不过那句“再等等”倒是让皎然想起凌昱是个大忙人,因而问道,“秦双得了秦芸的头发回城,你不用再跟进吗?”怎么有闲工夫来看日出。
凌昱扶着皎然起身,旭日已经东升,再看下去这姑娘要嫌晒了,替皎然理了理褶皱的衣裳道,“不着急,总要让他回去查一查。”
皎然很懂得适可而止地没有再追问,正准备从石块上跳下去,便听得天边传来一声哀亮嘶哑的鸟鸣声,一团黑影从天边振翅而来,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三圈,凌昱仰头伸手,那只黑鹰便落在凌昱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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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的晚会挺好看的呀,就喜欢看真歌手唱老歌,净化俺滴耳朵嘿嘿,像回到小时候看的晚会呢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哈哈,健康快乐哟
第159章 第一五九回
凌昱将系在鹰脚上的一个用火漆封好的小小竹筒取下,从竹芯抽出一张纸,抬头看了皎然一眼。
如此神鹰,飞得高、望得远又耐长途,用来报密信再为合适不过。既然是密信,皎然以为凌昱是不想她靠近,便心领神会地放开凌昱的手臂,稍微侧过身子站在一旁。
凌昱不语,只扫了皎然一眼便展开信纸,皎然没去看凌昱,也不知他脸上是什么颜色,片刻后才只听到:“京中出了事,我们要即刻启程回去。”
日出之景领略完,本就该回去了,皎然点点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凌昱的语气中听出凝重之意,侧头看他的脸色,确实没有了方才观日出的自在惬意,眼中的笑意也好像随着那团纸在指尖化为灰烬。
看来是出了大事儿,皎然心头跟着一紧,却也按下好奇心,没去问纸上内容。
回程路上,皎然依然倚在凌昱身上,两人皆一言不发,凌昱偶尔打开水囊饮茶,倒是不忘给皎然喂一口,可皎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两人依偎在海边看日出不过是晨间的事情,那种亲密无间却好像过去了许久。
到了第二日,凌昱不再和皎然一道待在车厢里,自行出去骑马了,皎然心中不得劲,不满地踢了踢脚边的软垫子,一不小心用力过度,碰到车壁,又踢得脚尖生疼,真是要憋死个人。
回时比去时车马要走得快许多,原本四五日的车程,压缩成了三日,第三日从客栈出来登上马车,皎然依旧是一人独坐,没有了凌昱这个人肉靠背,只觉得坐着躺着哪里都硌得肉疼。
凌昱就骑着马走在马车前头,此时的皎然正悄悄掀开一角车帘子偷窥凌昱的背影,心中有些不解,若是十万火急,凌昱为何不自行先赶路回去,还要陪着他们这样走,又想起凌昱这两日的异常,皎然微微张口想喊住他说个清楚,但又怕是堂内事务不好对外说。
所以最后,皎然还是郁闷地放下帘子,双手交叠在脑后往软垫子上倒,想不明白凌昱这是个什么意思。
若是不急吧,怎么突然就如此疏远了,前些日子凌昱是恨不得两人时刻贴在一起的,皎然换了个姿势一只手撑着脑袋侧躺着,难道这两日惹到凌昱了,显然是没有的,皎然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难道是不小心扯了老虎须了?显然也不对,如果是这样,凌昱会加倍在她身上索要赔偿的,这一点皎然也十分肯定。
就在皎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个能解的人出现了。
凌昱掀开车门帘,就见皎然正侧躺在车里,鼓着腮帮子,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太阳穴,似是没料到他会出现,猛地就坐直起来给他让道。
“你怎么进来了?”皎然这是口不择言了,说得好像凌昱未曾在车内待过一样。
凌昱并不介意,坐定后斟酌了几息道:“就快到京了,有事儿要和你说。”
皎然吞了吞口水,两手搭在膝盖上,就像等待夫子审判的学童,等半天没等来凌昱开口,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不安驱使她从矮屉中拿出水囊,倒了杯温茶想递给凌昱,没办法,底气不足的人就是这么怂。
手中的茶还没递出去,就听凌昱道,“前几日,南静王薨逝了,昨日是成服日,圣人已经赐谥简安。”恭敬行善曰简,好和不争曰安,南静王这辈子确实担得起这两个字。
皎然身上的神经似乎突然被扯住,手中一松,幸好凌昱早有预备,接过她手中的茶盏,才免去茶水湿身的狼狈。
凌昱这句话说得缓慢和努力轻淡,像手里捧着刚破壳的雏鸟,害怕稍稍尖锐和大声点的声音就将它吓坏一样,皎然却恍惚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侧了侧耳朵,过了片刻才难以置信地强笑着看着凌昱确认道:“你说什么?”
离开京城之前,皎然才见过南静王,和皓哥儿在四季园里蹦蹦跳跳,还有了生辰宴之约,南静王虽脑子如孩童,但多年来都是如此,并不是什么夺命的大病,除了心智停在儿时,其他都和一般小孩无二,怎么突然就薨逝了。
可凌昱静默的眼神,说明这并非口误、也不是皎然幻听,而是在静静地等待皎然接受这个事实。皎然使劲眨了眨眼睛,不想让眼泪落下,她想起前日凌昱收到那密信时的神情,只怕这个消息凌昱也是暗自消化了许久,或是不知如何向她提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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