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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快说啊。”有人等不及了,哪有说一半还停下来喝口酒的。
    明显就是故意的。那人笑了笑,就差手上有把扇子摇一摇了,摆够谱,才接着道,“但阵前哪能示弱,军里都是年青人,血烧得正热,泄了气后头可就容易轻敌了。”
    于是营帐自然是暂时不理了,薛能领着几个方阵的将士,乌泱泱一群人把来探军情兼示威的北胡兵马吓得溜之大吉。
    “之后呢?”有人问道。
    那人拍了拍桌面,一副说书先生的架势,“之后啊。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这回又不是他卖关子了,边关遥远,消息传回来亦是一阵阵,传到这些人耳朵里的就更少了,皎然每日就指望能在十二间楼里收到风声,可这军情有时有有时没有,而有战报传来时,又鲜少能听见她想知道的那个人的消息。
    最清楚军情的,也只有朝廷大内了,而如今皎然虽为乡君,但能搭上话的朝中关系几乎没有。若是肯去问国公府的人,定然能知晓些内情,可皎然性子使然,就是拉不下这个脸,是以便只能抓心挠肝地憋在心里。不过一想到千千万将士的家人都同她一般,心里就好受了不少。
    白师太她们已经从小甜水巷搬到惠和坊西榆林巷的芃园了,芃园就在皇城东边的东华门外,和小甜水巷相比,离十二间楼要近了许多,所以皎然也可以磨磨蹭蹭再回家,每日在十二间楼拖沓片刻,就这么磨磨蹭蹭度过了漫长的两个月。
    院试在即,这两个月里石敬泽在私塾闭门念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为来年的院试寒窗苦读。若来年考中,那可就是秀才了。
    如今正值寒冬腊月,今日放了一日旬假,石敬泽马不停蹄就赶回家想打牙祭,私塾里的吃食,真正印证了什么叫“寒窗”,哪能同家中相比。
    哪知石敬泽走到小甜水巷,才知道自家已经搬走了,宅子里空荡荡无一人,将石敬泽吓得心中猛地漏了半拍。
    好在丁绮绰还记得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在正屋贴了张“告示”,石敬泽这才又马不停蹄地赶去芃园。
    一进门,又知道了皎然被赐婚的消息,所以皎然这日刚踏进家门,迎接她的就是石敬泽啧啧称奇的欢呼,“阿姐!你真有能耐,居然要和凌家世子结亲了!?那我不是成了三公子的小舅子了?!”真是稀罕,小舅子的地位可是很高的。
    石敬泽激动地搓搓手,“近水楼台先得月,往后你让姐夫教我打马球可好?他还不得倾囊相授啊!”石敬泽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里。
    皎然朝石敬泽翻了个白眼,抱起穿得像一个圆球直朝她伸手的皓哥儿,“别乱喊,叫外人听见笑话。这还远着呢,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眼下这仗,还不知要打到何时,皎然心想。
    “谁说八字没一撇,你们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我不过提前练练嘴,别到时候看到他,嘴瓢了。”
    也不知是不是该说石敬泽是乌鸦嘴还是喜鹊嘴,正在这时,街上传来了亮堂堂敲锣打鼓的声音。皎然抱着皓哥儿往外去,就见一个官府的小厮,拿着锣一路飞奔,嘴里唱和道,“前线来报!西北大捷!西北大捷!西北大捷!……”不知重复了多少遍,扯着嗓子,就这么跑遍了街头巷尾。
    报喜官所到之处,街上接连涌起一阵阵如浪花般叠起的恭贺和欢呼声,皎然就在这热闹的背景声里,身后仿佛有喜气层层叠叠绽开,抱着皓哥儿走回正屋,眼眶里热热的,虽是寒冬腊月,但那金豆子滚下来,皎然都能感受到脸上的烫意。
    “然姐姐怎么哭了。”皓哥儿举着冻得红扑扑的小手,笨拙地替皎然擦眼泪。皎然泪中带笑,亲了皓哥儿一口,“姐姐这是喜极而泣呢。”
    皓哥儿不懂,高兴怎么还会哭呢?
    “眼下就快过年,喜报既然送到了,大军当早就踏上了归程。这是不是就能回来过节了啊?”夜凌音兴奋地道。
    丁绮绰也难掩笑意,“可不就是嘛,还有半个多月,归心思切,总会赶回来过年的,不然将士的家人,这个年过得都不够舒坦,这才叫双喜临门。”
    次日,遍京城不论是饭桌上,还是街头巷尾,都在口耳相传跟着捷报传回来的最后几日的军情。虽说开局北胡那支兵马被我军吓退了,但那对有备而来的北胡来说,也不算什么惊吓。
    此番北胡军队准备充足,背水一战,所以这一战才会打了两个月之久,双方相互胶着,时而他退,时而我进,谁都没有要僵持谈判的意思。这点皎然也是知道的,凌昱就同她说过,此番一战,必须将敌军打趴下,才能扬我军威,治对方这些年之猖狂,保边关几年之安稳。
    按理说大军的队伍不比北胡军少,如此僵持皎然只觉得恐怕又有内情。而这样的僵持实则就是打心理战,就在北胡军队又要进攻时,后方粮仓燃起熊熊大火,硝烟四处起,北胡储备在军营远近四方各处的粮仓,全都被一把火少了个精光。
    这事儿发生得太突然,粮食多干燥,烧起来便是无力回天,这打击堪比四面楚歌的绝望,前方不明,后方没了保障,北胡军乱了阵脚,大军趁势而攻之,终于让北胡军举起白旗,无力回天。
    此战大捷。
    夜凌音和丁绮绰都没猜错,战士们归心思切,到了十二月十九这日,已经有军报传来,后日大军便要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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