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咳,咳咳。”包着头巾的妇人,扶着梯子,看到沈清落地了,才松了口气。
楚莹莹静静在不远处站着,没上前去打扰。
哎。看着人怪难受呢。
少女爹娘都在,说实话,楚莹莹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不太能体会“相依为命”这四个字的意思。
然而方才看着沈清以羸弱的身体爬上去修房顶,他娘又弱不禁风的陪在身边直咳嗽时,忽然懂了几分这个词的意思。
沈清从梯子上下来,掸了掸衣袍,一转身时,终于看到了楚莹莹。
他有些手足无措,局促道:“楚姑娘…”
那妇人跟着转过脸来,虽然脸色蜡黄,可五官瞧着竟然意外的清秀,能看出来年轻时候是个不俗的美人。
那沈清大概就是遗传了娘亲的容貌罢。
楚莹莹走近了几步,快声道。
“你方才走得急,我爹让我把这些竹简给你送来。”
那妇人咳嗽了两声,也有些局促:“这是…楚夫子的千金?”
“快,咳咳楚姑娘往里坐。”她转身要去倒茶水。
楚莹莹喊住她:“伯母,您快让沈清把这些书抱进去,我家中还有事,就不久留了。站着说几句话就好。”
听她这么说,沈清眸光忽然黯淡了几分,默默走过来接过了竹简。
接过竹简的时候,还小心注意着,没碰到楚莹莹的手。
的确也是个端方君子了。
他想起来方才去了楚家院子里时的景象。
少女身形窈窕,气质娇憨,模样也清纯脱俗。和他说话时,会和气的笑,两边梨涡明显,让人心慌意乱。
人都有爱美之心。
沈清自幼过得艰难,和病弱的母亲相依为命着长大,懂事很早,更是比常人要早熟一些。
过去他从未想过成家的事情,他家贫寒,有哪家的姑娘会看上他呢。
然而在那种了庭树的院子里,他惊鸿一瞥里,却看见了自己想过的日子。
更是见到了怦然心动的…
沈清没敢再往下想,他清楚自家的情况。
是不可能,也不能与楚夫子的女儿扯上关系的。
“多谢楚姑娘,劳烦你替我向夫子告罪一声。”
他斯文有礼,微微颔首。
楚莹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无所谓的点点头:“嗯,我知道呢。”
竹简还挺沉,压得她手腕都酸了。
少女手上的琉璃镯子依然那么漂亮,然而日头下照着,更漂亮的是她的那张脸。
人面桃花,乌发红唇。
少女就连转身时,裙摆转出的弧度都是好看的。
她忽然扭过脸:“沈清,你娘亲是不是患了风寒?”
沈清一愣,脸上出现了几丝苦笑:“非是风寒,只是陈年旧疾,冬日转冷了,就会咳嗽。”
“我给她看一看罢。”楚莹莹开口道。
孤儿寡母,看着是真不容易。难怪爹爹会大发善心,特意让她来送书。
这家子的情况,看那沈清肩不能扛的样子,非得是读书才能搏出一条路来。
“楚姑娘会医术?”沈清似是想到什么,有些意动。
杏花村里的人都知道,楚夫子会医术,甚至经常帮着诊治病人抓草药。沈清虽不是杏花村的人,却也有所耳闻。
楚莹莹也没解释,只点了点头:“我给你娘把脉瞧瞧,回头也不用开方子,与你说需要哪些草药,你自己去抓了回来煎药就是。”
沈清有些激动:“那有劳楚姑娘了。”
那妇人有些犹疑,但看着儿子期待的眸光,终究暗叹了一声。
“我这是老毛病了,楚姑娘不用担心。”
楚莹莹没说话,只是抿着唇,专心把脉。
把了一会儿,她又看了看妇人的面色。少女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忽然道。
“您这不像是病啊,好像是中了毒。”
她这话一出,沈清还有些不解,只以为她看错了,或者年纪太小,医术不到家。
妇人却眼瞳一缩,震惊得脸上出了一层冷汗。
“怎、怎会。就是旧疾,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妇道人家,去哪儿中毒。”她干巴巴笑了笑,把袖子放了下来。
“咳咳咳,清儿,娘有些乏了,想去躺一会歇歇。你送一送楚姑娘。”
…
楚莹莹走了,没要那沈清送。
路上她皱着小眉头,唇也抿得紧紧的,只觉得沈清的娘很有些奇怪。
明明就是中毒了嘛。
她医术方面也许会不到家,可在毒道,却是深得太师父的真传,绝不会看错。
只是沈清的娘到底中了什么毒,她一时半会的暂时还没想起来。
心里想着事儿,楚莹莹甚至走路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这时,前方忽然闪过一道毛茸茸的红色身影。
楚莹莹一下子就认出来:“阿十?”
在草丛里一闪而过的,可不就是火狐狸阿十嘛。
小狐狸大概是遇到了着急的事情,老远就吱吱吱的,跑到楚莹莹跟前时,只意思意思的甩着尾巴绕了一圈表达激动,然后就扭头跑。
“阿十?”少女一时没弄清楚这狐狸的意思。
她追了上去,半晌,弄懂了阿十的意思。
“我爹把狗蛋赶走了?真的假的?你莫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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