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挺乐观。
姜茶违心地夸江醒,夸完之后忍不住琢磨江醒失忆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已经不止一次了。江醒不止一次看穿她的心思。
姜茶自认很会把心思掩藏在平静的表情之下。刚才,她也只是余光快速地一扫背篓而已,不到盯着看的地步,饶是如此,江醒还是看准了她的心思。
江醒在无法思考的情况下就如此敏锐,那么失忆前的江醒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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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书塾第一次去河边抓鱼。出于安全考虑,去的都是几个年纪大点的孩子:伤口结痂了的云草、姜茶、阿水和晓峰。
周石倒是想去,可惜他的伤口还得养上几日才能碰水。他做乞丐时没少去河边摸鱼,自认经验丰足,拉着阿水和晓峰好一番指导。
穿过平安村的河没有名字,有村民图方便叫它平安河。
平安河不算宽敞,却够深,其中一段穿过一荒废的矮滩,滩上长满了杂草。遇大雨河水猛涨的时候,便有大大小小的鱼窜上矮滩。等河水退去,鱼困在杂草之中,正好便宜了村民抓着吃。
书塾一行人到的时候,矮滩上已经有三四个村民在摸鱼了。他们见着江醒领着孩子来摸鱼,都和善打招呼,还指了一段还未摸过的地方给江醒。
有个村民来得早,已经收获满满准备往回走。他从鱼篓挑了一尾巴掌大小的鲤鱼给江醒当作孩子的束脩,还说晚点让孩子给送点自家泡制的酸菜。
姜茶听得咋舌。
她来书塾快十日了,别的不说,就这千奇百怪的束脩是见了不少。什么红薯啦、鸡蛋啦,老旧的凳子、锅碗瓢盆啦,穿不了的衣裳、替换下来的旧床单啦,现在又多了鲤鱼和酸菜。
“阿茶,你还是穿上鞋吧。”云草打断姜茶的思绪。
姜茶抬抬白生生的脚丫子,“我脚不臭。”
云草挡在姜茶身前,遮住她脱了鞋袜的双脚,“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子的双足不能随便露给人看的。”
姜茶低眼看见云草不仅好好地穿着鞋袜,还把裤腿给扎得严严实实,显然是打算穿着鞋袜下水摸鱼的。
姜茶当然懂云草的意思,她却不甚在意,“看了就看了,还能掉块肉怎么的。”
阿水在旁不敢低头,他大抵是第一次见这么‘豪放’的女孩子,脸颊有些尴尬的红,“阿茶姐姐,云草姐姐说的对,若是被人看见,免不得说你闲话,损你名声。”
姜茶把裤腿儿一卷,果断下水,“名声在我这里还没有一条鱼重要。”
“可是人言可畏啊。”阿水欣赏阿茶,不希望她被流言所累。
“呵。”姜茶冷笑,露出不符合她人设的肃杀,“只有弱者才怕流言。”
阿水听得一震。
“怎么了?”江醒和村民‘拉扯’完,见三人愣愣地站着,走了过来。
姜茶再次抬抬白生生的脚丫子,带起一串水花,恶趣味地问江醒:“老师,我可以脱鞋摸鱼吗?”
阿水和云草皆是一愣,尤其是阿水。他防不胜防,视野里闯进的脚丫,让他脸颊顿时红透了。
“当然可以。”江醒语气自然极了,甚至若无其事地脱鞋袜卷裤腿。
咦?
“我还以为老师会说女子在外露脚伤风败俗。”
“是么?”江醒动作一滞,“为什么伤风败俗?”
“对呀,为什么?”姜茶问阿水。
阿水涨红了脸。他知道,但他说不出口。
江醒不等阿水的回答就下了水,他面上有几分雀跃,“我们来比比,看谁摸的鱼多、摸的鱼大好不好?”
“好啊!”姜茶笑了。
这是她加入书塾以来第一次会心地笑。
这也是她第一次觉得江醒这个人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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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摸鱼,他们可谓是大丰收。
大大小小的鱼总共有二十多条,大的有两三斤重,小的有两三指宽,品种以鲤鱼和鲫鱼居多。
回去路上,云草走在最后。她鞋袜裤腿湿哒哒的很不舒服,甚至每走一步,脚下就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很是尴尬。
反观姜茶,鞋袜裤腿洁净干爽,同江醒三人走在一处,脚步轻快很是自在。
云草和他们相隔也就五六步的距离,却偏偏觉得离了好远好远。她开始怀疑起一直坚守的某些东西的正确性。
抓了鱼,又有酸菜,午饭自然就吃酸菜鱼。
做饭的差事原本是云草的,现在姜茶展露了好厨艺,云草甘愿给姜茶打下手。
云草来书塾之前是不会做饭的。五岁时,她父母去世,被寄养在大伯家。她大伯娘不是个好相处的,把她当丫鬟使,也不管她年纪小,粗活累活都丢给她干。而厨房是绝对不让云草进去的,因为大伯娘怕她偷吃。
后来云草得了重病,要花大钱医治,毫无悬念地,她被大伯一家给赶出了家门。在云草缩在街头等死的时候,江醒看见了她。
江醒看见了她,所以她活了。
江醒没钱,但他有信誉。医馆开便宜但好用的药方,药铺给江醒赊账,云草就这么活了下来。
云草很感激江醒,来到书塾之后就自动包揽所有家务。她不会做饭,就厚着脸皮跟陈河的母亲学。
陈河一家同云草接触多了,都喜欢上这个踏实本分的姑娘,有心将她说给陈河当媳妇,但因着两个孩子年纪还小,没捅破这层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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