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困在山坳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他了,他的性子我比谁都了解,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不会轻易去做,我一直在等他行动,又想着会不会是我弄错了。”
“如果我没有病重昏迷,他是不是就没有机会,会不会后悔……”
沈鸾心一阵阵发疼,手轻轻地摸着秦戈的头顶,一下又一下,“这不是你的错。”
这样的秦戈也是沈鸾没有见过的,她恨不得能拿出天底下最好的东西让他不那么难过。
秦戈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营帐里早已经没了别人,只剩下他们两人一坐一站,相拥在一起。
等沈鸾终于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些不妥当,她才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我、我先回去,你身子才刚好,苏大夫说还是不能太过劳累。”
秦戈笑着点点头,目送她离开,鼻间仍旧萦绕着淡淡的馨香。
门帘掀开,苏白探进来一个脑袋,“啧啧啧,秦帅你这会儿的表情跟登徒子一模一样,能不能矜持点儿?”
秦戈看都不看他,苏白熟门熟路地过来给他诊脉,“您也稍微注意点儿形象,万一沈姑娘不喜欢男子示弱呢?那岂不是白搭了,崔彤的事情您也不是没给过他机会,不然你也没必要非把自己身子弄成这样。”
苏白给他诊了脉,拿出一只小瓶子塞到他手里,“为了真实用的药有点重了,不过你的底子恢复起来应该不会太慢,但是,仅此一次,下回我可不陪你疯了,太吓人了。”
苏白拍着自己胸口,“后半程我每日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用错了药,是不是真让你病危了,你要真有个闪失,我怕是把自己活剐了都赔不起。”
秦戈拔开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扔进口中,“不弄得真一些也不能让崔彤放下戒心,他太小心谨慎,若让他有所察觉,恐怕我永远都不可能抓到他。”
秦戈尊敬崔彤不假,但他更是军队的统帅,不能有一点点徇私枉法的心思,军营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与他共同战斗,生死与共的兄弟,他要为每一条命负责。
苏白心里明白,只得叹气,“我是说不过你,但我也是真的怕了,不光是我,沈姑娘瞧着也吓坏了,知道你昏迷不醒的时候,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看得我都怪难受的。”
秦戈眼里的冰凌渐渐化开,抿着嘴将药瓶贴身放好,“苏白,其实有时候示弱会有意外的收获,虽然你现在没那个条件明白,不过以后也许会用上,所以学一学没坏处。”
苏白:“……?”
怎么个意思?这话莫不是在嘲讽他“孤家寡人”一个?
苏白怒了,“我怎么用不上?我用的地方可多了!你不信算了!”
他收好药箱吭哧吭哧地离开,出去的时候把帘子摔得可凶了,沈鸾拿了热水进来一头雾水,“苏大夫怎么气冲冲的?”
秦戈笑的人畜无害,“他在跟自己生气,之前我的情况太严重了,吓到了你了吧。”
提到这个沈鸾心就慌,“苏大夫怎么说?是不是没事了?”
“没事,我还记得你说的话了,怎么敢有事?”
秦戈的笑容温柔得让人脸红心跳,沈鸾已经放弃了抵抗,她就是喜欢眼前这个男人,也愿意跟他一块儿面对难题,至于能不能解决……
沈鸾不知道,她觉得自己这会儿不急着回晏城,应该……也有一点点想要逃避的想法吧。
……
从崔彤那里,吴畏毫不手软地挖到了一些极有价值的消息。
秦戈现在想要做的,就是顺着这条线,将乱事彻底扫平,最好能再活捉几个重要的头目,顺着藤将国朝内的隐患都拔出来。
因此他才刚刚可以自行起身,立刻拔营追击。
沈鸾一边担心他的身子,一边又知道他是在做应该做的事,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大概就是尽所能地照顾好秦戈。
这是沈鸾第一次亲眼见到秦戈身为一个将帅,在军营里的气势。
哪怕他脸颊依旧瘦得可怕,气息那样的不稳,他的眼神都始终是凌厉的,杀伐决断,稳如泰山。
军中的气氛瞬间就变了,秦戈仿佛是一个定海针,让军中士气大涨,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勇气与坚毅来。
另外沈鸾没想到的是,之前怀疑她是奸细,将她关起来的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荆棘条捆在身上,来她这里“负荆请罪。”
沈鸾看得目瞪口呆,“你们这是……”
“之前是我们妄加猜测,冤枉了小夏兄弟,我们跟你道歉。”
几人排一排特别的诚恳,身上的荆棘条捆得毫不手软,沈鸾看着都疼。
“都过去了,大家也都是担心秦帅,你们的做法没有错。”
沈鸾特别理解,甚至她觉得有这些人在秦戈身边,反而令人安心。
“小夏兄弟实在是通情达理,往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哎呀这事儿闹得,确实我们也有错,无凭无据地怀疑你你也不生气,够意思。”
几人见沈鸾真的没有追究的意思,互相把荆棘条给解了,一人揉了揉肩膀,“这些天儿弄这些也不容易,都收起来,也许以后还用得上。”
沈鸾:“……”
啥玩意?
他们对沈鸾一下子特别亲近起来,“这些日子多亏小夏兄弟照顾秦帅,你比咱们可细致多了,之前在秦帅身边伺候的人没哪个他能满意的,怪不得秦帅对你那么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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