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晃晃地刺了回去。
季春景蹙起眉头,“这样最好。”他一甩袖子,往二门去了。
季昀松问小果子,“那边的事都处理完了?”
小果子道:“匾额还在刻,药柜也没打完,但别的都弄好了。”
季昀松道:“她是个聪明人,不像我这般……”
骑虎难下!
今天祖孙二人逼他让出可以结交皇子的侍读一职,明天会不会让他放弃诰敕起草、经筵侍讲呢?
保不齐呀!
小果子见他心情沉重,一时不敢说话,默默跟着进了房间。
季昀松在书案旁后坐下,“研墨。”
“是。”小果子本想给他倒杯凉茶,可茶壶是空的,一只杯子里还有茶根,桌面上渍着墨迹,笔洗里的水居然还是黑的。
这说明负责洒扫的粗使婆子,一整天什么都没干。
他心里有气,动作不由大了些,龇牙咧嘴,仿佛跟墨锭有仇一般。
季昀松知道他在愤慨什么,摇了摇头,问道:“云娘子的脖子好些了吗?”
“好些了,能说话了。”小果子放慢动作,斟酌着语气说道,“云娘子让小人告诉四爷,可以……嗯,可以和离了,尽快。”
季昀松沉吟片刻,还是摇摇头,提起毛笔,“我知道了。”
小果子在心里“啧”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呀,云娘子待人真诚,心地善良,就是当赘婿都比在季家当孙子强。
第5章 开业
五月二十一,诸事皆宜,百无忌禁,恰是商铺开业纳财的好日子。
卯初一刻是吉时。
云禧抱着豆豆揭下匾额上的红绸,再放一挂鞭,就算开了业。
“吃!吃!”热热闹闹的鞭炮没了,豆豆的注意力又放在吃上了,胖乎乎的小手努力指向一个边走边啃包子的男子,示意云禧,他要吃包子。
云禧无奈,“不是刚吃完香瓜吗,怎么又要吃?”
“娘……吃,吃,*%*……”豆豆一本正经地讲着谁都听不懂的大道理。
云禧道:“好,回去吃,娘这回给你尝尝水嫩嫩的小黄瓜。”
“枯荣堂。”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不知何时站在了大片的炮仗皮上,“又枯又荣,卖的是什么?”
云禧停下脚步,打量少年一眼,他衣着寒酸,面黄肌瘦,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什么都不卖,这里是医馆。”她从袖子里取出几个大钱递了过去,“刚开业,拿去买几个包子吃,一起沾沾喜气。”
“我不是要饭的。”少年红了脸,努力地转移了话题,“医馆叫‘枯荣堂’岂不是晦气?”
云禧笑道:“枯了又荣,此乃上上大吉,怎会晦气呢?”
“哦……”少年恍然大悟,“很有道理呀。”
“小娘子说的好。”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过了马路,朝云禧拱拱手,“敢问小娘子,坐堂大夫可在啊?”
云禧道:“我就是,唐老先生有事吗?”来人她见过,是瑞宁堂的坐堂大夫,主治内科的唐有为。
“你就是大夫?”唐大夫吃了一惊,随即又问,“专治妇科?”
云禧想了想,“主治妇科。”
唐大夫摇摇头,“小娘子是妇道人家,开药铺、看妇科都可以,其他可不成,不像话。”
他的论调几乎是所有古代人的想法,云禧不想跟他争辩,毕竟治病不靠口才,大家各凭本事便是。
“啊!”豆豆见云禧不理他,开始求关注。
云禧道:“如果唐大夫没别的事,我先带孩子进去了。”
唐大夫道:“忙吧忙吧。”他转身往回走,边走边嘀咕,“女人在家好好带孩子不好吗,偏要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云禧停下脚步,正要反驳一二,就见那少年又开了口,“大夫会正骨吗?”
唐大夫闻言脚下顿了顿,差点跟一辆驴车撞上。
赶车男子骂道:“你瞎啊!会不会走路,瞪个大眼睛往车上撞!”
唐大夫气得老脸通红,伸出手,点点那男子,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等驴车过去才小声骂道:“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云禧扯了扯唇角,收回视线,“当然会,正的还相当好呢。”
“当真?”那少年眼里有了一丝惊喜,“那骨头长歪了,还能正回来吗?”
“这……”云禧犹豫片刻,这在现代不是什么大问题,开个刀就行了,这个时代却很难。
她仔细想了想,“那要看……”
唐大夫折回来了,“你爹是孟举人?”
少年道:“是。我们去过瑞宁堂,赵大夫说治不了。”
瑞宁堂的另一位大夫叫赵升志,擅长外科。
唐大夫捏着山羊胡,唇边的法令纹深了些许,“孟举人小臂骨折是在大半年前了,已经长好了,别说赵大夫,就是御医来了也一样治不了。”
少年的脸沉了下去,不客气地说道:“我在问这位大夫,关你什么事?”
“你!”唐大夫被个孩子呵斥了,笑意僵在了脸上。
云禧道:“孟小哥,医者父母心,唐大夫是好意,怕我医术不高明,盲目地给你希望,却又治不好,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少年顿觉惭愧,打了一躬,“小子太急躁了,还请唐大夫原谅小子无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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