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消毒。
她说道:“还有一点,光上药还不行。”
她这话显然超出了郑太后的认知。
郑太后抬高了声音,“如果上药还不行,那还要怎么做?”
云禧道:“伤口不干净,必须重新消毒?”
“消毒?”管事嬷嬷吓了一大跳,扑通一声跪下了,“怎么会有毒呢?太后娘娘明鉴,公主脸上绝对没毒。”
云禧道:“嬷嬷安心,我说的不是那个毒。”
郑太后捂着胸口,“那你说说,是个什么毒?”
云禧道:“说是毒,但其实不是毒,指的是一些看不见的小东西。就像有些刀伤,尽管伤口不致命,却总会有一小部分因伤口化脓而死,那就是没有杀死这些小东西的缘故。”
“呜呜……”婉仪又哭了起来,“皇祖母,孙女不想死。”
郑太后到底是有阅历的人,明白云禧说的是什么了,问道:“云大夫有办法吗?”
云禧道:“我祖父留下一点点烈酒,可以给公主的脸上消毒。不过,消毒很疼,而且烈酒也不多了……”
婉仪立刻说道:“都拿来吧,我不怕疼。”
郑太后问:“你有多少,能用几次?”
云禧假装思考了一番,“公主的脚踝也得消毒,顶多能用两次。”
婉仪泪眼婆娑,“那怎么办?皇祖母,让父皇派人去京城多买些吧。”
郑太后摇摇头,如果能买到,云禧就不会说那是她祖父留下来的。
云禧果然摇了摇头,“不是所有的烈酒都可以,太后娘娘可以着人去买酒,但买回来后,需要重新加工,加工还需要一些特殊的工具。”
郑太后沉吟着,“看来马上回宫是不行了。李嬷嬷,吩咐下去,哀家暂时不回京城。你去找皇上,让皇上给哀家派个妥帖的人来。云大夫,你先给婉仪消毒,再把需要的东西列一张单子。”
云禧心里一松,“好,民女这就去办。”她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郑太后笑道:“好孩子,你把豆豆罗汉床上,哀家让人看着。”
“好。”云禧把豆豆轻轻放下,豆豆哼唧两声,很快又睡熟了。
云禧小跑着回到前院,从行医箱中取出一小瓷瓶医用消毒酒精,带上脱脂棉和纱布,返了回来。
郑太后让出自己的位置,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紧张地盯着云禧手里的东西。
云禧忽然想起来,人家是皇室,论理应该检查一下这些东西,便道:“太后娘娘,这些物品都是外来的,让周院使检查一下吧。”
郑太后略一迟疑,“不必了。”
“好。”云禧又看向婉仪,“公主做好准备了吗,会很疼。”
婉仪紧紧地闭上双眼,两只手死死地抓着床单,“你快点儿。”
云禧道:“伤口上有泥,我尽力而为。”她用脱脂棉蘸足了酒精试探着擦了上去、
“嘶……”婉仪倒吸一口凉气。
这姑娘没有想象中娇气,而且说话算话,居然就忍住了,直到云禧擦完所有受伤部位,她也没说不要擦了。
擦完的酒精棉球大多黑了一大片,足以证明云禧说的没错。
脸上擦药膏,胳膊、腿、脚用止血散,再用绷带缠住伤口。
弄好这一切,一炷香的时间就过去了。
“太后娘娘,云小将军求见。”一个小太监禀报道。
云小将军是云琛。
太后见云禧把婉仪弄得服服帖帖,心情宽慰不少,脸上有了笑模样,道:“云琛来了啊,快让他进来。”
“皇外祖母。”云琛大步走了进来。
“好孩子,免礼。”郑太后制止云琛下跪,又道,“皇上让你去买东西?”
云琛道:“是的,听说可以消毒,皇上非常重视此事。”说完,他看向云禧。
云禧把写好的物品清单递了过去,“是的,云将军,酒精对防止伤口化脓有很大的作用。”
云琛飞快地扫了一遍,“小铁锅,玻璃瓶,油布,竹管,芦苇管……居然还要玻璃瓶?”
云禧点头,“一定要直上直下的圆柱形玻璃瓶。”这样的玻璃瓶便于标记刻度,计算酒精含量。
郑太后道:“哀家在宫里见过,你去拿吧。”
云琛道:“进宫不大方便,长公主有一只,外孙先借来用用。”
郑太后道:“好,用坏了哀家补给她。”
云禧摸了摸鼻子,其实她空间里有量杯,也有塑料吸管,但不敢拿出来。
“三表哥。”婉仪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
云琛的眉头微微抖动了一下,“婉仪受惊了,三表哥这就走了,你好好养伤。”
郑太后挥挥手,“天色不早了,你快去吧,路上小心。”
……
下午就开始狩猎了。
不知为什么,这一次狩猎,嘉元帝不但没搞狩猎大赛,还给每人的猎取数量设了上限——当天不许猎杀三头以上的猎物,无论大小。
杨道文认为,嘉元帝想为婉仪祈福,所以放这片山林的小动物一马。
季昀松虽然表面上同意,但心里却认为,是云禧对马的态度影响了皇帝。
在他看来,一位君主固然该有宏才大略、杀伐果断等高贵品质,但有一颗仁爱的心同样重要。
季昀松的确不擅长骑射,骑马有技巧,可照猫画虎,但射箭着实是真本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