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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虞昭神色顿了一秒,“没有什么好看的,就是很普通的东西罢了,只是我久居内宅,没有见过,所以才觉得有趣。何况龙舆已走过那一片地方,如今人山人海,想来也是极难寻,臣妾方才不过一晃神,那东西便瞧不见了。”
    “嗯,”
    傅止渊忽然伸手抱住了她,耳畔声音温柔,“那我便不看了。”
    虞昭心底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还是不要让傅止渊知道苏宴的存在比较好。她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傅止渊的袖袍,“放、放开我吧,百姓们都看着呢……”
    傅止渊视线扫过虞昭看的那一片人群,果不其然对上了苏宴的身影。他眸中神色逐渐染上阴暗,可回答虞昭的声音却十分正常,甚至能听出几分宠溺:“嗯。”
    片刻,他放开了虞昭。
    苏宴么?不急,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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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三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立在一处,看着那离去的龙舆仪仗议论纷纷。
    “那便是圣上新封的皇后吧?果然是一国之母,颇有母仪之风。”
    “呸!曹宗之你说这话害不害臊?怎么,为了讨好当今圣上,连他突然纳了虞家女为后、催着礼部一月完工的荒唐事儿都忘了?堂堂一国之君,一醒来竟不是问国事,反倒一副急色的模样,急急就把虞家女给娶进宫了,成何体统!”
    一青衣打扮的男子神情愤愤,越说越气,对那宝蓝色锦衣公子简直恨铁不成钢。
    旁边褐色衣衫的青年忙从中调和:“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必伤了和气?裴兄,消消气,消消气,曹兄别介意,别介意哈。”
    裴远抱臂而立,瞪了曹宗之一眼。
    “反正我是听不得那种话。你们忘了这暴君无缘无故禁止苏兄参加明年春闱的事了吗?苏兄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凭什么就因为这昏君一句话,就断了胸中抱负?!”
    此话一出,对面两人都愣了下,随即默不作声了。
    曹宗之摸摸鼻头,讪讪地望向前方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的青年。
    青年长了一张温润儒雅的脸,握着一把竹扇轻轻摇着,端的是月朗风清,君子持节。他望着前方逐渐离去的龙舆,眸中却神色莫辨。
    注意到曹宗之的目光,苏宴垂下了眼睫,再抬起时眼里又是一派温润笑意了,“几位仁兄不用替苏某惋惜,或许,这便是苏某的命吧。”
    “君子当世而立,做什么不是做,苏某回乡下做个私塾先生,若是能教出些栋梁之材,也是极好的。”
    裴远浓眉皱得死紧,“苏兄何必妄自菲薄?当今圣上自醒来后,便沉迷寻仙问道一事,还干出斩杀言官这种荒唐事。依苏兄的才能,本可以为国尽忠,却只能去当私塾先生,这是什么道理!”
    “真是气煞我也!”裴远狠狠甩了下袖子。
    曹宗之和褐衣男子低头,没接裴远的话。
    苏宴但笑不语。
    裴远兀自撒了一通气后,情绪平稳许多,他瞅一眼闷不吭声的三人,瓮声瓮气道:“皇帝都走了,接下来你们去哪?”
    曹宗之和褐衣男子对视一眼,“各、各回客栈?”
    裴远点了点头,又问苏宴:“你回不回客栈?”
    苏宴摇摇竹扇,“诸兄请回吧,如今我已不用备考春闱,自是不急着温书,干脆趁这个时间走走罢了。”
    此言一出,面前三人俱沉默了下来。
    “罢了,”裴远一抹脸,率先转身往客栈大踏步走去,“我回了,诸位请便吧。”
    曹宗之和褐衣男子连忙跟苏宴告别,跟上裴远的步伐。
    苏宴站在原地。
    直到看不见那三人身影了,他才动了。
    如织的百姓都往热闹的集市涌去,苏宴却独独抬步,往那人影寥落的小巷中走去。他买了一壶乡间小酒,拎着酒瓶,走得不紧不慢。
    酒瓶拔了塞,浓郁的酒香飘了満巷,苏宴停住脚步,“已经没人了,阁下还不现身吗?”
    “哈哈哈哈,”身后传来软布厚底靴落地的声音,“苏大才子可真是好耳力!”
    苏宴拎着酒瓶转了身,“吴王。”
    他行了个礼,“苏某见过吴王。”
    傅明淮快走几步,忙扶起了苏宴,“苏大才子快快请起,我不过一介闲王,哪里当得起未来的状元一拜?”
    他的手托住苏宴小臂,脸上洋溢着亲和的笑容。
    苏宴慢慢地笑了。
    他不动声色地问:“吴王寻草民何事?”
    “傅某仰慕苏兄才名已久,见苏兄因无妄之灾断了科举之路,心中惋惜,这便想着,可否寻苏兄去我府上做个夫子。我知以苏兄的才华,做夫子断断是辱没了苏兄,只是小王想着,或许能接济一二也是好的。”
    “不知苏兄可否赏脸,京中今朝楼一叙?”
    苏宴慢慢收了折扇,一双如黑曜石般纯净的温润眼眸勾起了一抹笑。
    “不胜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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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宴同吴王坐在今朝楼中,手指缓缓摩挲着茶杯。
    那日,他刚刚从康平候府出来,回了落塌处温书。然而不过过了一日,宫里的太监就拿着一封圣旨来了客栈,点明要找他。
    竟是径直将他从春闱考生中除名了。
    他寒窗苦读十几载,才盼来今日的上京赶考、明年的春闱科举,却因为一道莫须有的罪名,因为那皇帝的一封圣旨,全都化作了泡影。他闻言怒急攻心,当场便吐血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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