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断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女不敢了……”
足靴落地的声音却不曾停止。
一声又一声。
虞兰明白过来,求饶没有用了。
她想站起来逃跑,跪了太久的膝盖却根本无法站立,她只好用手踉跄着朝亭外爬去,“救命!救命……杀人了!救命……”
一只帕子却忽然捂住了她的嘴。
傅止渊的嗓音冷冷淡淡,“吵醒昭昭,可就不好了。”
虞兰的眼睛倏地瞪大,她开始剧烈地挣扎。
捂嘴的帕子掉了。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却掐住了她的脖子,逐渐用力。
虞兰拼命用手去抠脖子上的手,却毫无作用。秀美的脖颈上,青色的血管逐渐凸显,虞兰的面色涨红,眼珠睁大,生理性的泪水不断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要死了……
都是因为虞昭……
凭……什……么……
越来越多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隐隐发黑。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傅止渊冷漠的声音:“你曾杀了昭昭,既然送上门来了,那便一命偿一命吧。这事我来做再好不过,免得昭昭心软……”
窒息的痛苦令虞兰脑袋如针扎般疼痛。
可傅止渊的话却如冰锥,准确无误地刻入了她的脑海里,竟连神思都清醒了几分。
她、杀了虞昭?
“陛下。”
一声软糯的嗓音忽然响起,宛如一道惊雷,震得亭中气氛都顿了几顿。
掐着虞兰的手卸了力,顿时松了。
大量空气骤然涌入,虞兰身体跌落,捂着胸口大声咳嗽。傅止渊瞥一眼蜷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女人,厌恶地擦了手。
啧,死不成了。
数九寒冬里,宛若江南春水般软糯的声音传进亭子里。
“陛下,不知臣妾能否进来?”
虞兰知道,她逃过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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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立在绛雪亭外,静等着傅止渊的回应。
她初到御花园时,园外围着的侍卫见了她纷纷行礼,对她要来一事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要进去时,那打头的首领却拦住了她。
“娘娘,陛下吩咐,只许您一个人进去,旁的人,”首领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几位侍女,“不能进去。”
虞昭默了默。
不知这傅止渊究竟是要做些什么,最终,虞昭还是自己一个人进来了。
她还没等半晌,那绛雪亭的帘子就被撩开了,傅止渊高大的身影匆匆走出。
“怎么没打伞?”
那人皱着眉,解下身上的大氅一股脑盖在了虞昭身上,黑色兜帽将她盖了个严严实实。
犹带着男人体温的温热气息席卷虞昭,将她裹了起来。虞昭有些脸热,抿了抿唇,“陛下,我听闻,虞兰……”
傅止渊捏了捏虞昭的手指,截住了她的话头。
他的面色有些冷淡,似是碍着虞昭在场,才勉强压住那股不耐,“你同我来。”
傅止渊拉着虞昭入了亭子。
亭内,虞兰形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发钗散乱,秀美白皙的脖颈上一圈青紫的痕迹分外明显。
听见门口的响动,她抬起头,一双眼泪盈盈地看了过来。待看清进来的是虞昭后,虞兰的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举着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指着虞昭,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碍于嗓子被伤了,发不出声。
此情此景,虞昭一时沉默,竟不知作何反应。
傅止渊牵着她兀自走着,直走到亭内的暖榻旁,按着虞昭坐下,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昭昭怎么过来了?”
“……”
虞昭想了想,终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虞兰的现状她都看在了眼里,尤其是那脖颈处的一圈掐痕,不用想,大概也能猜到是谁下的手。
傅止渊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她试图勾引我,我看不过眼,便将她抓了,小惩一番。”
虞昭眸中浮现几丝讶异,虞兰,勾引傅止渊?
“至于那丫鬟,是我让她去通风报信的,我想着,这人对不住的是你,合该由你来处置。”傅止渊把玩着她的发尾,“昭昭想怎么做?”
虞昭侧头静静瞧着虞兰。
对于虞兰,她的观感有些复杂。
上辈子,她嫁了苏宴后,被抬为贵妾的,也是虞兰,甚至她还在她死后被升为了正妻,正式接替了她的位子。重来一世,她被迫嫁给了傅止渊,本以为两人自此桥归桥路归路,却没想到,这人没能与苏宴结缘,倒是又瞧上了她的夫婿。
虞昭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若是虞兰一开始便被送来了她这里,她定不会对此事轻轻放下,但眼下,虞昭看了一眼虞兰浑身的伤,只移开了眼平静道:“将她送回康平候府,再将此事告知王氏罢,康平候府会惩罚她的。”
虞兰此举惹恼了当今陛下,多半是带发修行或是送去庄子的下场,这对一个女子、尤其是对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来说,大抵是比夺去生命还要煎熬的处罚。
话音刚落,一阵刺耳沙哑的笑声就传进了虞昭耳朵里。
“哈哈哈哈哈哈!”
虞兰的嗓音嘶哑如破锣。
“虞昭,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不是已经在旁人面前都将我的名声败坏了吗?如今又何必再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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