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
“此事的确非同小可。”顾予寒薄唇微抿,冷冰冰的道:“我看谁敢声张出去。”
这个侄子一说话,大老爷顾松堂和三老爷顾松年的气焰就掉了大半。
内室中落针可闻,安静得像是人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顾锦瑟只能看到大哥靴上绣金的纹路,泪眼朦胧的抬头望着大哥,“……那,大哥还准备追查吗?若是这危险祸及老太太和母亲,这可怎么办?”
顾予寒皱眉说:“找个人给她医治。让她闭上嘴。”
顾予寒身边的侍从领命应“是”。
宜雨轩里的人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紧接着叶氏忍不住一巴掌拍上了顾予寒,她忍不住发抖,质问道:“你看到你妹妹遇刺伤了脸,你便仍然无动于衷吗。那来日若是遇刺的是母亲,你是不是也不管不问?”
“——你对那些百姓尚且有怜悯之心。怎的对你妹妹就这样冷酷无情?”
她回过身去抱住女儿,道:“没有人给你做主,那便娘亲来!”
顾予寒呼吸逐渐粗重起来,脸上是淡淡的惨白。
站在权臣的角度,他要再进一步扩充自己的羽翼。让顾家立于不败之地,尤其是,保护好自己的五妹妹。
但是从家人而言,前世顾锦瑟弃顾家而去,他对她最后那点怜悯之心早就没了。
顾予寒轻声道:“一些缘由,不能与母亲讲。不过儿子提醒母亲,还是勿要牵涉进此事。”
轻缓的声音中有不可置疑的强硬。
叶氏和顾锦瑟同时惊疑不定的盯着顾予寒,顾锦瑟流泪:“女儿知道女儿不是顾家的亲女,哥哥的亲妹妹,如今被人刺伤也不敢能追查,女儿不如去死了算了!”
听到女儿这么说叶氏只觉得更加心疼了。将女儿搂入怀中。
顾予桁俊眉拧紧,心底生出淡淡的烦躁。……早晚顾府会被这个蠢货养女给拖累死。
周夫人上前来问顾予寒,“寒哥儿,我知道你并非不理会此事。行刺的究竟是谁?”
顾予寒知道大伯母是个明白人,但实则这件事不能随意透传给家人,他咬牙,眸光冷淡,“伯母就当是我就好。”
周夫人心下一个咯噔。
等到才出了宜雨轩,顾予寒冰冷的道:“给我严查,府里的暗桩究竟是谁。将顾府严加封锁,严查出入等一应人等。尤其是棠棠的永安院。”
卫奴是大少爷心腹,素来都是知道大少爷心思的。他不免低声问:“若真是陛下做的……陛下就会知道您在查他的人……”
但卫奴转念一想,大少爷是为了五小姐,就算是真的在太岁头上动土,又怎么样了呢?
盯上妹妹的人是当今天子,可自家权势滔天的将军大人又不想放手,虎狼相争,这可是真的难搞啊。
顾予寒冷冷看他一眼,卫奴当即就自觉的跪下领罚了。
***
书院的考校过了三天,很快就要到了出结果的时候。
每一个世家小姐的心思也都是不同。
温初拂极其在意自己的名声,她素来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诗词歌赋更是不在话下。自然在意每一次考校的名次。
元灵珊努努嘴,她们都出身高门,学习无非只是生活的调剂罢了。她又不是哥哥,对这些科举制艺、四书五经才不感兴趣呢。
而且薛太傅又凶,不知道谁能在他的手底下学好呢。
她们这些世家小姐之所以这么看重自己在薛太傅心中的排名,还因为薛太傅的学术之名名动天下,但凡是薛太傅认可的关门弟子,无论是议婚、甚至家族升迁都会有一定的助益。
薛太傅目光沉沉道:“诸位小姐近来的心思恐怕都没有在学业上,四书中的《论语》又岂能算难点。但只有两位小姐将这份考卷填写完全。”
“夫子的意思是,我们这次都考的不好吗?”嘉宁县主小心翼翼的问。
“从前都是甄姐姐次等,温姐姐甲等。”尚书府嫡女姜玉柔道:“想来这回也是吧。”
其实姜玉柔出身书香世家,家中父母如同培养男儿科举一般培养她。学术造诣也应当是最高的。从前的考校回回都是蟾宫折桂,太傅赞不绝口。
但姜玉柔出身寒门,爹也是从寒门里科考上来的举子,所以在她们一众贵女之中,身世自然不够看。这才处处依附于丞相温家。
詹事府少詹事嫡女甄静娴一勾唇,她的确觉得这次考校有难度。但却也不是常人就可以轻易越过她去的。
京中名动的才女不少,只数她和温初拂时常拔得头筹。
温初拂不由勾唇糯声道:“可是太傅,我对自己的考卷很有信心。可否请太傅公布答案。”
她这回就是冲着蟾宫折桂去的。
“莫急。”薛太傅神色一冷。
“若是对学业存了懈怠之心!就莫在老夫的课上!”薛太傅像是看穿了她们的心思,宛如洪钟的声音高高响起。“《论语》乃四书的根基,你们若是连这个都无法了熟读理解,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学业了!”
此时薛太傅已然拿出了戒尺,一众小姐的心这才蓦然一紧。全然没了刚才还在玩笑的心思。
顾瑾棠却心不在焉,不知道望着何处。最近府里的事情一茬接着一茬,她的心思还在顾锦瑟遇刺的事情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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