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秀是将门之女,身上的气质少了一份寻常宫妃的柔顺,说起话来,不卑不亢。
俯身行礼间,季秀眸子垂下,凌云睿没看到那双瞳眸此时清澈如水,再没有了往日对他的痴迷。
“皇后请起,朕来……朕来问问选秀的事……”话刚出口,凌云睿就暗道一声“坏了”。
卫秀的醋性并不小,并不喜欢他提别的女人,他不该用这个借口的。
只是出乎凌云睿的意料,听到这句话后,季秀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闹起来,反而沉默不语,眸子明显落寂下来。
如果季秀大吵大闹,凌云睿会觉得心烦,现在季秀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这让凌云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了皇后?”凌云睿忍不住探究季秀此刻的情绪。
“陛下还是先进来坐吧。”季秀抬眸看向凌云睿,笑容有些勉强地说道。
等进入殿内,季秀走向案桌,把自己选出来的秀女图抱过来。
凌云睿随手抽出一卷打开,眼眸微睁,画卷上的秀女容颜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她的家世,真是一下戳中了凌云睿这个帝王的心。
季秀在一旁眸光黯然道:“之前我一直缠着陛下,是想在三年一次的选秀之前怀上孩子,只可惜努力了三年,依旧未见成果,母后说的对,我身为一国皇后,为人不应该自私自利,应以陛下的江山为主,所以陛下,我以后不会阻止你去后妃那里了……只盼望着妹妹们能早日为陛下开枝散叶,巩固江山。”
凌云睿目光猛地一凝,看着季秀道:“你是说,你之前缠着我只是为了孩子?”
只是为了孩子……不是为了他!
这个认知让凌云睿心里猛地一闷,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似以往所有的印象都被推翻,凌云睿的心里,卫秀曾经的鲜活的形象开始褪色,变得和其余宫妃再没什么不同。
“陛下,您怎么了?”季秀见凌云睿脸色不好,连忙去搀扶,结果被凌云睿“啪”地一下打掉。
这一刻,宫内的宫人全都屏住呼吸,低着头,连口气都不敢喘。
季秀下意识低头,看见自己玉脂般的手背迅速红了一大片,密密麻麻地疼痛开始蔓延到季秀整个手背。
凌云睿也看到这刺目的痕迹,眼睛像烫到一样连忙躲闪开,“朕先回去了。”
说着抬脚就走。
季秀连忙把手放下,跟在凌云睿的身后,没有凌云睿想的委屈质问,只有清晰至极的‘冷酷’:“那陛下这些秀女图该怎么办?”
“你是皇后,这是你的分内之事,你来问我?总之这次的选秀你不能给我搞砸了,照着我刚才看的那份秀女图选就行。”凌云睿没有回头,心中已经快要压抑不住怒火,说完直接大步离开。
帝王宫中的宫人们连忙跟上。
等到外人走完,梧桐立马把季秀扶进殿内,取出膏药给季秀手背上擦药,不经意间,她的泪水滴落在膏药上,膏药浅浅的晕开:“娘娘,您今天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不告诉陛下您真正的心意?”
就连她们这些宫人都能看得出皇上生气了。
膏药被梧桐用指腹轻轻涂抹,手背上立马一阵清凉,感受着手背上疼痛渐消,季秀闭眼道:“以往我对陛下的真心还少吗?可陛下有珍惜过吗?”
卫秀对凌云睿的心阖宫上下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凌云睿身为帝王,怎么可能看不到卫秀对他的真心。
只是他选择了对卫秀的真心弃若敝屣和辜负。
“娘娘……”梧桐等一众宫人又心痛的想要掉泪。
季秀对此微感头疼,“好了,你们都是从将军府跟我进来的,别做这幅柔弱姿态。”
“有空哀怨,还不如去给我办点事……”
另一边,出了中宫大门,凌云睿脚下越走越快,等最后宫人们要小跑才能跟上。
回到批阅奏章的前朝,凌云睿越想越气,直接拂袖把拐角处放置着的花瓶扫落在地。
“啪”地一声脆响,花瓶破碎,凌云睿身后的宫人们连忙匍匐在地。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怒?不,朕一点都不怒,她卫秀以为自己是谁,她也配让朕动怒?”凌云睿冷笑道。
不得不说,听到卫秀说她之前缠着他只是为了孩子,凌云睿内心深处真的很挫败,就好像他堂堂帝王本身的魅力连一个没影的孩子都不如。
但随着花瓶破碎,凌云睿脑海又恢复了清明,“不管她卫秀是欲擒故纵也好,还是真的改变了也好,朕会让她知道,她还动摇不了朕的心绪。”
“既然皇后说自己改了,那今天朕就去阮妃宫里吧。”凌云睿眉目沉道。
宫人很快就安排,消息迅速传入后宫。
收到消息,阮妃宫人的人喜笑颜开,其余宫妃咬牙切齿,梧桐听了直原地跺脚。
除了不动如山的太后外,整个后宫最稳的就属季秀,听到帝王今晚的安排,季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今天之所以说这番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凌云睿赶走。
侍寝也就算了,虽然凌云睿的黄瓜很脏,但本钱十足,当的上男主的身份。
只是侍寝之后,是要喝避子汤的,这年头哪有百分百避孕,药喝的多了,难免会对身体有伤害。
不得不说,卫秀之所以短寿,除了那些后妃动手,凌云睿本身也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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