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荣秀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子要去和季文说话,却发现身后一片空寂。
他不知何时竟已经离开了。
-
云簇没有立即回公主府,而是纵着马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
直到天色整个沉下来才悠悠地往回走,结果刚拐进坊口就看到江一纵马而来,看那神色,颇为焦急。
云簇忙叫住他,“江一!”
江一看到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他拱手行礼,道:“主子,章小姐要回京了,属下正派人四处寻你呢。”
“回京?”云簇有些奇怪,“怎么这么突然,是京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倒没有。”江一摇摇头,说,“是安乐公府传来了一封急信,仿佛是家中有事。”
具体什么情况江一也不得而知了,云簇也没再细问,回了府之后先往章宁书住的院子跑。
章宁书正坐在小榻上收拾衣物,一件一件叠整齐后码进衣箱,看上去并不焦急。
云簇松了一口气,坐过去,“怎么了,怎么要回去?”
章宁书无奈的摇摇头,把方才收到的信递给云簇,“你看看就明白了。”
云簇一目十行地看完,发现满篇就只有一个主题:老太太病重。
安乐公府章家是云簇的外祖,信中说的老太太自然就是她外祖母,章宁书的亲祖母。
“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祖孙关系和善,若是真的重病,章宁书绝不会这么淡定,莫非是这封信有蹊跷?
章宁书一笑,把家书撕碎扔到了旁边的火盆里,解释道:“这应当是二婶来的信,祖母身体只是托词,八成啊,是大姐姐那边又出了事。”
她口中的大姐姐是章家二房的嫡女,章宁杉。是章家这一辈年岁最大的女孩,五年前就嫁进了东宫,为太子妃。
既是云簇的大表姐,也是大嫂。
章宁杉向来性子和善,云簇长这么大就没见她和谁红过脸,他大哥也敬她爱她,至今东宫后院空置。
这能出什么事?
章宁书其实也不太清楚,“我离京之前好像就有些苗头了,好像是因为身孕的事儿。”
云簇皱起眉。
“不过,也的确是出来太久了。”章宁书摊摊手,“你也知道二婶的那个脾性,我只怕我再不回去,整个公府都要被她搅得天翻地覆。而且,我也真有些担心祖母的身子。”
说着,她继续收拾起行李来。
云簇便在一旁沉默着。
约摸一刻钟后,章宁书将衣箱盖好扣住,趴在箱盖上去看云簇,“想什么呢,不高兴我走啊。”
她说着就去拉云簇的手,云簇咬了咬唇,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
“我和你一起回京吧。”
怎么又想回去了,白天不还眷恋着呢吗?
云簇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也没解释,只说了一句,“总是要回家的嘛。”
说完,她扬声唤了轻蝶来,“收拾行李!回京!”
第25章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庄河王年末要进京述职,途径江北便在这落了脚,云荣秀是他唯一的嫡女,这次进京是想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亲事?
沈慕转着白玉扳指,眸子微沉,不知在想什么。
“云荣秀已经派了许多人来查咱们了,昨日还托人来府中松了一封信,不过您昨日回来的晚,今日又出去的早,还没来得及给您,就在浮生楼撞上了。”
“撞上?”沈慕冷笑一声,“她恐怕是在守株待兔吧。”
推鸿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就听得沈慕接着道:“既然是想定一门好亲事,那还是安分些好。”
翌日。
天刚蒙蒙亮,整个曲阳都还在沉睡。庄河王落脚的驿站亦是万籁俱寂,两个守在门口的府卫缩了缩脖子,没忍住也打了个瞌睡。
忽然一封信笺从远处飘来,正好落在府卫的脚边。
“这是什么东西?”
有人捡起来,拍干净尘土,仔细一看,信封上竟然写着两个大字:荣秀。
谁不知道这是他们家郡主的名讳啊,两个府卫的手都在颤,也顾不得是清晨,忙不迭跑进去禀告他们王爷。
啪的一声——
薄薄一张信纸被狠狠排到桌上,隐约能看到艳色的桃花瓣和力透纸背的几行字。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竟是一封毫不遮掩的情书。
庄河王气得脸色涨红,怒瞪着跪在腿边的女儿,质问:“这是谁写来的!”
云荣秀一大早被从床上抓起来,还一脸懵然,抬手去看那信,当即羞得满面通红。
“我……”她张口便想否认,却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一个人。
是他吧。
她来曲阳之后没见过别人。
一定是他吧。
云荣秀有些犹豫,庄河王见她这忸怩的样子就知道她有事瞒着,一拍桌子,急切道:“快说!”
云荣秀从来没被这么凶过,看着庄河王严肃的面容,脾气当即便冲了上来,她梗着脖子和他对峙,“我已经十六了,还不能有个心上人了么!”
庄河王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心上人?你是要嫁进京里的!在这江北要什么心上人!”
云荣秀不管,只呜呜的哭,庄河王头疼得按了按太阳穴,再不想管她,甩袖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