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没注意,如今才发现,一路走来,除了第一辆马车颠簸偶尔会露出来粮食,后面几辆马车一路上没有一点粮食露出,不仅如此后面几辆拉车的马儿也不往车上凑,什么时候马这么通人性。而每当大雨,车轱辘陷进泥泞中,后面的几两马车,也比前面陷的深,推起来更费力,因因为后面的马车上面装的不是粮草。”容时宁推粮草车时便队伍的奇怪之处,当时没发现是何原因,如今观察萧锦谦的反应,他的猜测定然是真的。
萧锦谦盯着容时宁沉默良久,头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最终笑出声:“你当真是难得一见的聪明人,小心些,早慧早夭。”
容时宁无语,有这么咒人的吗?若不是担心自己的性命随着这粮草葬送,容时宁是真不想管这事。
“你这一番推测合情合理,既然如此容兄可知道粮食到底藏在哪里?”
“扮作商队,跟在后面五公里处。”容时宁斩钉截铁回答。
萧锦谦这会儿不在是之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而是英俊的脸庞因为太过惊讶微微抖动,眼神中的震惊都藏不住,沉默良久:“容兄真是当世诸葛,竟然被一一说中,只是本世子都不知道怎么露出了马脚被容兄发现了。”
“商队为了多一份保障,跟在军队后面是常有的事,因此商队反倒是不显眼,小王爷又亲自率兵在前面吸引躲在暗处人的目光,那后面真正押送粮草的队伍反而更安全,这是第一层保护。若是有人猜出小王爷的谋划,转而盯上后面的队伍,那这两队相距五公里,首尾呼应,真要有人想劫持,放出信号弹,小王爷同样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赶到救援,这是第二层的保护。这便是小王爷的全部计划。”容时宁沉静的分析完。
萧锦谦的目光更深邃了几分,容时宁说的的丝毫不差:“既然容兄看破了本世子的计划,又断定会有人来劫持粮草,那敌人会在何处劫粮草,又要如何防备?”
这批粮草事关重大,萧锦谦不敢托大,既然容时宁能猜的出来,难保别人猜不出来。
“在这里。”容时宁指了指地图上一个叫禄江的地方。
萧锦谦也是一个聪明人,容时宁一指出来,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禄江是他们此行的必经之处,又处于两山山谷之中,水流湍急,江面上只有一座约两米长的小木桥,马不能在上面奔跑,只能下马而行。如果有人看破他的计划,埋伏在此处,待他们先行而过,再砍掉吊桥,那后面的人只能被瓮中捉鳖,连日大雨,水流更急,士兵又疲惫不堪,无论如何都赶不及救援。
这次跟着他一起来的人都是他精心挑选身家清白之人,但是他也难保里面不会出现奸细,对方若是知道他运送的粮草是假的,那很有可能会猜到真正的粮草在哪里,一旦粮草被劫,他难辞其咎,想通的一瞬间,萧锦谦惊出一身冷汗,着急起来:”我先给后面的队伍传信,两队合并成一队。”
“等等。”容时宁阻止了他:“这样既打草惊蛇,分成两队的计划又毫无意义。”
“那你有什么好的方法?”粮草事关重大,萧锦谦不敢马虎,此时只能选择相信容时宁。
“小王爷听我便是。”
第六十四章 衰败
连续几天的大雨,道路泥泞不堪,视线不清晰,所有人都穿蓑衣带斗笠,裹得严严实实的,分不清谁是谁,但萧锦谦丝毫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依旧按照路线往前走。走过禄江江边,让所有的人下马,粮草现行,一半的人在后面保护粮草,容时宁就在后面这一部分人里面。
这一半的人都是萧锦谦亲信,现在交由容时宁指挥。直至最后一个人走过桥面,容时宁这一支队伍并没有骑上马紧跟前面的队伍,而是弃马,找到不远处一个河流缓慢的地方趁着夜色和大雨的遮掩偷偷的往回走,心里计算真正运粮草的队伍到达河边的时间,他要玩一出黄雀在后。
等他们渡过江边,爬上岸就听到了兵刃相交的声音看来对方已经动手了。容时宁躲在暗处,下着大雨,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时不时见到刀剑寒光闪过,凄凉的喊叫声。
容时宁不在耽搁,让跟着他的小队伍冲出助我方退敌。容时宁是个正儿八经的书生,又不会打架,只能躲在灌木丛中躲避风险,有了友军的加入,对方很快节节败退。
原本这场偷袭十拿九稳,他们有备而来,而对方经过连日奔波,早已疲累不堪,前方的救援又被断绝,眼看着要成功,突然又从草丛中冲出一直队伍,不但任务失败,竟然还被生擒。
等打斗平息下来,容时宁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雨水,撑着一把伞,从树的背后走出来。
敌我双方的鲜血混合着雨水,飘落一地,腥味冲鼻,若不是做鬼时见过比这更惨烈的画面,容时宁怕是此时会吐出来。
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容时宁尽量挑好一点的地方走,怕不小心踩到刚去世不久的尸体,冒犯了人家。
副将周海城离他躲的地方最近,最先发现了他,容时宁穿着一身白色锦缎做成的书生长衫撑着一把伞,因为下雨天的缘故,衣服鞋子湿透了,上面还沾了泥泞和树叶子,饶是如此狼狈的模样,也掩饰不住容时宁的气度不凡。
长身玉立,神情清冷和这个刚刚经历血腥的战场格格不入,不过周海城作为一个从军多年的军人,还是第一时间把剑指向了他:“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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