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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盛家的死尸堆中爬出来的时候,他便练就了这身猛兽才会的本领。即便无声无语,只要遇到危险,哪怕是在不知名的暗处,他也能很快察觉…
    华清入了后殿,又将查明的些许证据,呈上皇帝面前。
    “陛下,罪证确凿。可以拿人了。”
    凌烨看着眼前那些供词,却道,“先不急。”
    “他近日去了城外,你去查查他的行踪,特别是一间叫芬芳坊的香铺,看看那些地方,可与翊王有所往来。”
    **
    新年将至,星檀身子见好,方敢出来多走动。
    她去了羲和宫里几回,探得还曦也大好了,方放了心。只是小公主那不愿见生人,和畏火的毛病,许是不能再心急了。只能交给漫长的时日。
    皇帝忧心着她的身子,新春家宴的事情,便交给了礼部与江蒙恩。若有需要定夺的,再与帝后二人一同禀报。
    这日一同用着午膳,皇帝却给了她一封家书。
    见得信上字迹,星檀眼眶便不觉湿润了起来。是阿兄的信。
    信中说,江南水坝上的交接事务已毕,今年春节,阿兄便能回京了。只是春节之后,还要赴往西凉上任。
    即便如此,新春佳节,能一家团圆,可是多大的喜事。
    星檀哭着笑了,脸颊上的泪珠却被皇帝抬手拭了拭。
    “星檀替阿兄谢陛下了。”
    “只是寻常调动,不必言谢。届时再让你阿兄往西凉赴任之时,你莫怨朕就好。”
    “星檀有那么不通情理么?阿兄受得陛下重用,替百姓办事儿,星檀都提他高兴的。”
    皇帝面上浮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再与她夹了块脆皮烤鸭来碗里。
    “江蒙恩在内务府物色了个新人,祖籍亦是江南人士。过几日,便与江羽做个帮手。你觉得可好?”
    星檀并未多想什么,只颔首应下了。
    **
    临着傍晚,皇帝宴请重臣。星檀并不必作陪,只在寝殿内编着络子。
    还在江南的时候,祖母得知她要出嫁的消息,便让人定制了一对白玉的平安扣。新婚之时,她屡屡见得皇帝那随身不忘的扳指,是以也不想急着取代。
    想来新婚已近整年了,她如今多有了些把握,便想试着将这平安扣交给他。
    那络子编了好多回,总也不满意。明黄的棉线,是与司衣坊特地要来的,想来皇帝总要佩戴在腰间,才不好在那龙袍上显得突兀。
    烛火摇摇晃晃,星檀将将揉着眼睛。
    桂嬷嬷自外头进来,送来一盏热茶,却也与了她一封小信,“是江公公给的,娘娘。”
    星檀见得那字迹,果真是江羽。读完信上的意思,方让桂嬷嬷寻了狐裘来,趁着皇帝还未归,她得出去一趟。
    第46章 隆冬(3) 杀了
    宫灯微弱的光, 落在东宫墙角下。许久未经修整,原本朱红的红墙,也已渐渐泛黄, 与墙角下丛生的枯黄杂草一道, 越发显得落寞孤寂起来。
    桂嬷嬷提着宫灯,候着这处东宫小门外。门上的封条不知是何时不见的,方才她亲眼见主子进了去, 是依着江公公那封小信来赴约的。
    这事儿倒是头回, 桂嬷嬷自也觉着几分出奇。有什么事儿,不能在养心殿内说的呢?除非事关盛家的往事…
    桂嬷嬷如此想着, 心中已有些隐隐担心。这东宫荒废多时了, 阴森森的。唯有盼着江公公将主子护好了,早些将人送回来。
    星檀对东宫并不甚熟悉, 依着小信上所说的,却也不难寻得那唯一的湖边小亭。
    亭子里没有灯火,星檀缓缓走近了,方看到亭中立着的人。
    江羽不知怎的, 已换上一身黑衣,几近与夜色融为一幕。见得她来,江羽已是一拜, “郡主…”
    听得这声“郡主”,星檀方有些恍然, 仿佛回到了他们年少的时候。在这皇城之中,他已经许久未曾这么称呼过她了。
    “承羽哥哥,为何在这儿相见?”
    她心中自也有些疑问的,只是小信中言辞恳切,请见她一面, 并非寻常。
    “承羽是来与郡主辞行的。”他话中不紧不慢的,如此惊人的消息,好似十分平常。
    星檀却是怔了一怔,这段时日她常住在养心殿,与他相见的时候并不多。他是什么时候决定要走的?为何这么急着走?这些问题她来不及考虑,更来不及问出口。
    “是关乎承羽的身份,在宫中许已有所走漏。”
    他将原因道了明,似不想让她多虑。
    “你要去哪儿?”虽只是数月重逢相处,可她以为还会更久的。“是谁走漏了你的身份?如今情形要紧么?”
    有太多的话想问,她只得挑着最紧要的。
    江羽却抿了抿唇,笑道,“郡主无需挂心。承羽自会照顾好自己。要去的地方,承羽亦不便与郡主说起,以免让郡主惹火上身。”
    “今日来,承羽只是想与郡主有个交代。若是被人问起盛家的事情,郡主只管将自己撇清便可,无需顾忌其他。”
    见眼前的星檀神色依旧不安,他亦有些话堵在喉咙,无法道出。半晌,方听她重新开口。
    “那…承羽哥哥,你自己小心。”
    “嗯…”宫灯下,女子的面庞泛着一层柔光,早早退去了年少的青涩,却已嫁给他人为妻。从黑暗中爬出来的那些日夜,那曾是他心里唯一的明光,与腥臭的血液与腐烂的仇恨做着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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