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迟疑万分:“可温惠皇后不是早已经大葬…”
星檀被祖母带来这清凉宴,祖母她老人家,自个儿却先去后院儿里拜访将军府的老太君了,只让她过来这清凉宴候着。
那亭楼里贵女们凑着齐,京城里不乏早前见过她容貌的,她自想着如此贸然过去,许会吓坏了不少人。便干脆只在外头坐着。
丘禾一旁打着扇儿,望了望那楼里,“小姐可有渴了?奴婢与您取碗凉茶来。”
“也好。”除了凉茶,这将军府上点心也是要试一试的,“看看有没有燕菜糕,多取碟儿过来。”
丘禾应声去了,临去之前将团扇交回到她手上。
不远处的荷池里,接天连碧,花如星火,正是曼妙。星檀打着小扇,只静静赏着,却有熟悉的声响寻上了门来。
杜泽正与她一拜,“表小姐今日也来了?”
星檀自忙起了身,与人福了礼数。却见探花郎今日一身天青的竹服,举手抬足之间,多添了几分飘逸儒雅。星檀只淡淡答道,“本是陪祖母来探望将军府老太君的。”
杜泽恭谦之间,已抬手招呼人坐下。问起早前几日,路上可还太平;又问起祖母的身体。
星檀方知,那日皇帝是让他先行回来信国公府传信的。祖母到底客套,便给了杜泽今日这份儿请柬。
那边亭楼里正是相看的小宴,新科探花郎,面如冠玉,仪表堂堂,前途风光,真要想娶哪家小姐,想来长辈们亦会喜欢。
星檀本不想多耽误人,却听他说起今日将军府上开的兰花,约多有十余种,确是讲究;又听他说起方进来的小道儿上,一路薄荷清香,若取香乘香方,配之以冰凉香,便更为巧妙了。
正说话之间,这不起眼的小石桌旁,却吸引来了另两位小姐。
其一衣着雪青,桃花眸,樱花唇;另一衣着嫣红,只眉目生得比雪青女子更娇俏几分,身上还带着几分未散去的稚气。星檀正想,二人该是一对姐妹,可早前在京城,也并未见过。
那雪青衣裙,便已在杜泽面前报上名讳来,“思雅见过杜公子了。”
嫣红衣裙也跟着与人一福,“思琪见过杜公子。”
杜泽还未反应过来,他此回再来京城,该不多人知晓。更莫提他身上尚无官职,在这京都城里名不见经传,怎就有两位姑娘呼出他名讳来了。
他自也只好微微一拜:“二位小姐,好。”
钱思雅似看出几分他的惊讶,只忙解释着,“家父姓钱,在殿试上曾与杜公子辩议过两湖水患。杜公子可还记得?”
杜泽这才有几分映像,殿试那日,有位钱侍郎替皇帝发问辩论,几番刁难于他,可多也是为了考察秉性,替皇帝办差罢了。
“原是钱家二位小姐。”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方寻着一旁星檀道,“这位小姐不曾见过,是哪家府上的?”
星檀自听得出来几分攀比之意,还未急着作答,杜泽已替她接了话去,“是信国公府上的表小姐,原是世子爷的表妹。”
“哦,是表亲。”钱思雅已寻得关要,方看向妹妹,眼神暧昧。
这京都城中嫡庶有别,若是表亲,那即便是信国公府,也沾不上什么关系了。
星檀见二人神色,到底不难猜出她们所想。可她如今身份尴尬,到底也不必卷入其中。只与杜泽道,“那亭楼里奉了许多点心茶水,杜公子不如与二位小姐去看看吧?”
“表小姐不一道儿去么?”杜泽话接得快,似不假思索。星檀正要推却,却被钱家二女起了哄。
“是呀,表小姐也一道儿吧。那边都是相熟的官家姐妹,表小姐多识得些人也好。”
“……”到底都是她们相熟的。星檀在心中笑了笑,方与她们二人道,“那便去看看吧。”
丘禾正从那边端着茶点回来,却见自家小姐与杜公子一道儿过来,方忙侍奉去了一旁。
入了那亭楼,钱思雅方已学着大方,与众贵女们介绍着,“这位是信国公府的表小姐,听闻将将与世子爷一同从西凉回来。”
只是将将见到星檀的面容,一众贵女们面上,神色各异。有人惊骇后退,也有人跃跃欲行礼数。星檀方忙接了话去,“小姐们有礼。”
她嘴上说了礼数,身子却未打算行礼,自幼在京都城里,能让她行礼的人不多,只皇城中那几位主子,还有宫外几位年岁长的前辈罢了。
见得工部尚书之女王希儿已要落跪,她方忙去将人扶住了,“希儿不必客气。我将将才来,这儿可有什么好吃的?”
钱思雅已然不解,王尚书是他父亲上首,王家女儿怎与一个外来的表亲相熟了起来?却见一旁杜泽也跟了过去,寻得份儿桂花糕端去了人家面前,她自也不甘示弱。
来时父亲便有所指,杜泽在安阳城与陛下立了大功,此回来京城,定会封官。钱家如今在京城也将将立足,若寻得个如此郎君,便是强强联手。
只与妹妹使了个眼色的功夫,钱思琪便已端着热茶寻去了那边。“表小姐将将来,用杯热茶解解渴吧。”
星檀还来得及回话,那杯热茶晃然倾倒,直落来她衣袖上。却是杜泽反应得及,拂袖直挡了那碗滚烫的茶水去。
“啊呀!”钱思琪见伤着的是杜公子,慌乱了几分。她本想替姐姐将这表小姐支开的。此下杜公子面上几分痛楚,她只忙要道歉起来。却被杜泽摆了摆手,“不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