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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看得孤王紧着呢。皇子鉴那么多位老师,全看着孤王一个儿。每个月还得与皇叔上交一份策问,可难死孤王了!”
    说罢了, 那小祈王面上一阵调侃儿的神色,“皇婶你可得加把劲儿,才能给孤王分忧啊!”
    “……”星檀恍了一恍, 方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一根枝头已戳去了人脑门儿上,“连你也催着?”
    “可不是嘛。多个小皇弟给皇子鉴那帮老师门看着, 孤王许还能清闲些啊。”
    星檀无奈,只是一笑。目光却落在他指尖那枚白玉扳指上。那扳指玉色无暇,隐约能见得一点儿血色,也被藏在了里侧。
    只是圈径儿有些大了,许是送去司珍坊调过, 又缠了好些丝线,方能稳稳戴在他手上。
    她方试探着问了起来:“这扳指,你皇叔怎交给你了?”
    小祈王方面上还挂着的笑意,顿时消退了几分,只小大人儿般,唉声叹气道:“皇婶不知道,那年整个皇宫都以为你死了。皇叔便不听劝,非要亲征往豫州。临行前,便将孤王拉去大相国寺的高塔上。”
    “他教孤王拜祭那些将帅之灵,又将这玉扳指交给孤王。皇婶您不知道,孤王年岁小,这东西可沉了。”小祈王说着,转了转拇指上那枚玉扳指。“上头有那些将灵的血!”
    秋风来,吹得宫苑中的残枝沙沙作响,最后几片黄叶也跟着簌簌落下。
    星檀的脚步也跟着停了停,她自记得起来那时玉老将军的话,那玉扳指上沾着血,皇帝方一直戴在身上。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年岁尚浅的小祈王,那时他亲征往豫州,到底是想做什么?
    许是见她停了脚步,小祈王又曳了曳她的衣袖,“皇婶,皇叔心里一直有你,他可险些都要给你殉…”
    “住嘴!”星檀听不得最后那字,方抬声将人训了训。“陛下如今安康健在,那些话怎么好说?”
    “诶!”小祈王自似得了逞,笑呵呵认了错儿,“是孤王错了,皇婶可莫给皇叔说!”
    二人一来一回逗着嘴儿,只行来了这处小亭,方见得静太妃果已候着了。桌上三道儿茶盏,八碟儿点心。静太妃端坐着,见星檀来了,只和悦笑着道,“可将新人盼着来了。”
    星檀将将与长辈行了礼数,邢姑姑已将备好的茶盏送来了她手上。只敬过了茶,便见静太妃让人将那统管六宫的文书送了过来,当是回礼。
    她自觉太过贵重,只推却着:“星檀将将回宫,许多事情还未能及太妃娘娘理手,且陛下也未曾下旨。还是请太妃娘娘收回去罢。”
    她说罢,只将将一福,却被静太妃拉了过去身旁坐下。
    “陛下未曾下旨,我这把老骨头可熬不住了。我虽不是陛下生母,却也是望着他长大的。这些年他心里受了病,还得你来作药石。你且回来了,便莫再走了。六宫文书你且收着,事情我自帮衬着你管。陛下那边,我自会交代。”
    这话叫人不好推却,星檀只好唤邢姑姑先收了下来。只在与太妃说了些体己的话儿。便听得外头通传,说是内务府张公公来了。
    张斯伯被人引来小亭,先与她和静太妃做了礼数,方道明来意。原是早前赤鑫供奉来的马奶茶等果品,还有些许玉翠珠宝,还等着听静太妃作如何用。
    静太妃听完,笑看了看星檀,又吩咐回了张斯伯:“日后这些便都问回皇后罢。我可得图个清闲了。”
    星檀自也几分轻车熟路,只留着些许在玉和宫,便叫人将马奶茶送去了养心殿,只因那是北疆的东西,想来皇帝是吃惯了的,也好让他再尝尝那味道儿。
    余下的玉翠果品,便叫内务府依着宫外诰命的阶位排了排,改日与各家府上送过去便罢了。
    只说话之间,星檀也不忘仔细打量了番张斯伯。岁月催人,只三年时光,张斯伯双鬓的斑白似又重了些。她只再看看一旁立着的邢姑姑,虽已二十有八,眉目良善沉静,若落在京城贵女之间,如今也不失颜色。
    只是不知,人怎就跟了这位张公公。
    从玉和宫中出来,邢姑姑且随着张斯伯去办那差事儿,只留得桂嬷嬷随着星檀往芳宜轩里回。临经得承乾宫大门前,那朱门如今早已紧闭,她方叫冉公公开了门,只想着进去看看。
    公园中杂草枯萎,却仍有几分幽然。院中摆设,花草修剪,却几近与以往一样,似从未变过。再行入来寝殿,还能嗅得熟悉的果木清香。
    唯有那暖榻上,似被人睡得久了,还留着些许痕迹。木理温润,淡淡泛着油光,该是被人抚摸着许多回了。
    她只缓缓落座下来,触及那暖榻头的木纹,好似还留着皇帝的温存。
    桂嬷嬷一旁见了,又将主子劝了劝,“这几年,若非陛下有要事,便会来这间屋子留宿。有时饮着酒,许便在暖榻上睡熟了,奴婢们也不敢多劝。”
    桂嬷嬷说着,又叹了声气,“这院里的东西,陛下也一样也不让动。好在娘娘如今都回来了。”
    星檀念念着起了身,“也是,如今都回来了。”
    从承乾宫中出来的时候,她方想起另一件事儿来,桂嬷嬷这些年守着宫中,该是知道的。
    “我记得以前,邢姑姑与张公公虽有些交情,却也不是那般的情分。怎就跟了张公公?”
    她只是记得以往,若要说交情,邢姑姑许和江总管还要好些。而江总管每每与之说话,温润至极,即便是不大留心的旁人,许都能看出些许用意。那回在西凉,江公公还特地与人家挑了玉器,也不知送来了邢姑姑手上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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