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阿树发烧,君一自责坏了。他觉得就是因为他外出去帮谢琅调查魔教,而没有时刻在自家小姐身边照料她,才让她染上风寒。
阿树知道君一性子固执,干脆道“那我自己去!”
君一无法左右阿树的想法,她想去哪里他都只能跟随,而不能阻拦。
他只能尝试拖延时间,承诺等阿树感冒痊愈就随她去重燕山。顺便在内心祈祷,希望谢琅他们赶紧回来,省得小姐担惊受怕,甚至还要跟着去折腾。
结果还真让他等到了谢琅回来。
只不过——
当丫鬟来书房找到阿树,通知她公子回来了时,她脸色奇差,眼睛里是明显的惊慌,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
阿树和君一对视一眼。
难道是营救任务失败了?
“怎么回事?”君一冷声问。
“武林各派此时都聚在正堂,奴婢只敢在外面打听了一下,因此知道的消息也不多。但是听说……”丫鬟迟疑片刻,似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接下来的话:
“听门外侍卫说,此次任务有诈,前去重燕山的各派高手全部被魔教捉住,只有公子和一位南安医谷的弟子逃脱追杀,回到杭州。可刚刚一进正堂,这位医谷弟子就当着所有掌门和各家家主的面,高声指责公子,说他是魔教叛徒。”
魔教叛徒?
听到这个消息,连君一都吃了一惊。他下意识去看阿树的表情,却见阿树虽然面露惊讶,但又有种意料之中的矛盾感,像是之前就有猜到谢琅是叛徒这件事。
丫鬟说着,跪在两人面前,苦苦恳求道:“君小姐,求您救救公子吧,公子肯定是被冤枉的。”
“往日公子经常来找您商议魔教之事,您是知道他有多么认真负责,为了追杀魔教贼人几乎废寝忘食。他肯定不会是叛徒的,还请您帮公子证明清白。”
阿树让丫鬟起身,像是还没从这则消息中冷静下来,没有应下她的恳求,只是问她:“谢叔叔怎么说的?”
丫鬟摇摇头:“那个医谷弟子似乎真的掌握不少证据。奴婢不清楚他胡编乱造了些什么谣言,肯定都不是真的。但是家主大人迫于各方压力,只能先将公子关入地牢。”
“知道了,你先别急。我现在去找谢叔叔。”阿树知道从丫鬟这里无法了解到更多情况,便匆匆离开书房,去前院找谢家主,打算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正堂的会议还没结束。
君景逢不在身边,纵然阿树身为碧隐岛君家这一代的嫡系,但她毕竟在武林中毫无威信地位,不能莽莽撞撞地闯入各位掌门家主的会议。
只能在侧间耐心等候,两个时辰后才见到谢家主。
往日一直意气风发的中年男子,此时满脸疲惫沧桑,似是还未从自己的嫡子是叛徒这件事中回过神来。
阿树心里一沉。
难道风雨楼给她的消息没有冤枉人,谢琅真的有问题?
谢家主看见阿树,知道她这些日子和谢琅交好,现在得知正堂里发生的事情,向他来询问消息。他强打着精神,也没藏着掖着,简洁明了地复述了那个南安医谷弟子列举的种种证据。
“你们一行人从西山府回来时,琅儿就同我说过,西山府谢家分支的掌柜的是叛徒,而且本家也有魔教卧底。但当时我忙于武林大会和对抗魔教,一时间疲于分身去处理这件事。”
谢家主面露几分复杂,看了眼阿树,缓缓继续道:“我身为武林盟主,要主持江湖武林正道的大局,若是在此刻告诉大家‘谢家出了魔教叛徒’,从此很难在江湖上树立威信,无法维持武林大会的秩序。也就一直压着未公开,只在暗中处理了西山府那位掌柜的。”
“今天正堂的医谷弟子是南清风?他将此事爆了出来?”
阿树想起想起西山府之行时,一直跟着他们身边的南安医谷大弟子南清风。医谷弟子大都不擅长武功内力,他也一样。然而他轻功极佳,甚至能在江湖上排的上名号。
此次魔教几乎全军覆没,如果南安医谷的人能逃脱,那只能是他。
谢家主点点头。
谢琅当时并未告知任何同行人,掌柜的是叛徒,南清风如何得知的?
阿树蹙眉,暗自压下这个疑点,继续听谢家主说今天的事。
“至于今日之事——”谢家主沉眉冷目,神色凝重:“琅儿在回到谢府时,已经陷入昏迷。因此近日重燕山发生的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是南清风一人之言。”
“他说,他们一行人跟着琅儿潜入重燕山之后,陷入浓雾迷阵,一时找不到出路。等雾散之后,队伍里已经有四五个人失散,而琅儿也不见踪影。剩下的人在山中找了两天,才找到魔教暗藏在深林中的据点。但还未等他们走进查看,便发现自己被敌人包围了。”
“南清风还说,册子上记载的八位护法全部出现在当场。他见情况不对,当即转身就跑,才没有被魔教之人追上。”
阿树诧异:“这等临阵脱逃之人,也配为一派首席弟子?”
谢家主知道阿树不了解江湖各派的情况,他对南清风的行为不置可否:“医谷弟子素来不参与正面战斗,这次也是考虑到魔教俘虏中会有伤员,南清风才一同前往的。”
他继续说:“南清风为了躲开魔教追查,又在山中藏了两天,直到十二月山上降雪,浓雾消散,才悄悄下山。正好撞见琅儿昏迷在树下,身边有三具同行之人的尸体,看着像是已经死了五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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