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7不希望宿主冒险。
不过就是书中一个虚幻的人物,娶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苏酥眉心隐隐抽痛,体内的燥意像一根细细的丝线从喉管逐渐往五脏肺腑渗透,猫抓般的痒意在体内星星点点的散开,她伸手去挠,却总找不对地方。
焦躁、烦躁、浮躁……
他脖颈都被抓出了一根又一根的红痕,靠近下颌骨的地方冒出几颗血珠。难以控制的、带有掠夺性的陌生情绪正在肆虐她的清醒。
这个地方决不能再继续待下去。
苏酥再次望向不起波澜的河水,一尾银白色的长鱼越过水面,划出了圈圈波纹。
她握了握手心,才把床扉推高一指长的距离,帐幔下的陈月华突然甩出长鞭,桌案上的一对红烛霎时间熄灭。
女阎王这是打算睡了?
这时候门缝处传来几声细微的响动,原来是有丫鬟躲在廊檐下捂嘴偷笑,里面似乎还夹着着陈音音的笑声。
苏酥微皱眉,用栏杆将窗户撑得更高些。
陈月华陡然坐起身来,直勾勾望向这边,“你要做什么?”
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幔,都能感觉到对方强烈又危险的目光,苏酥一边扇风一边说:“陈音音刚才不知道给我灌下去什么东西,我这会儿不舒服的厉害。”
陈月华不知道春|药一说,只以为她酒劲不行,复又躺了回去,“外面那条河深有十米,你若是跳下去了,我会让人给你收尸。”
苏酥嘴角一抽,极力默了片刻开口,“身上臭,我想洗个澡。”
“你要沐浴?”陈月华声音骤冷,她是听喜娘讲过洞房时的一些流程,但……
苏酥立马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有没有净房一类的?”她说话间掌心的细汗已经将床边的木栏浸湿,稍微用点力,便能听见清浅的打滑声。
陈月华语气这才好点,“我平日都是在练武场那边解决的,院子里唯一的一间因为用不上早被充做了库房,你要沐浴,除了去下人房便只有……”她顿了一下,“表哥的院子稍近些,音哥儿的还在东北角,要爬一阵子坡路。”
陈府的男丁独苗苗自然是要住最高的地界儿。
话说回来,这姐弟俩,一个院子依山,一个院子近水,陈梁是打算把人当菩萨供起来吗?
一阵一阵窜上来的灼热燥意让苏酥来不及多思,她一瘸一拐挪到门边,连敲数下,门口笑声吓得一停。
“我知道你在外面,给我开门,我要去沐个浴。”苏酥说话的声音染上喑哑,屋内的陈月华略略抬起头,她想到陈梁大婚前把她叫去书房里的交代,只要跟苏酥大婚礼毕,接下来的事情可由她自己随意安排。
这场大婚本非她所愿,她不明白陈梁为何如此焦急将她嫁出去,反正如今对方人已入赘陈府,苏酥就算今晚有天大本事能逃出去,她这赘婿的身份到底是洗不掉了。
既如此,她出去,她倒落得自在。
陈音音在听见陈月华突如其来的一句“放她出去”后,万分不情愿又可惜地鼓起腮帮子。
门一开,带着满身酒气的高挑身影便跌跌撞撞扶着墙壁跑出院子了。
陈音音就要去追,苏酥在院门处猛地回过头。
如墨长发凌乱了汗涔涔的额角,狭长微眯的桃花眼竟染上了邪气与阴狠,她半趴在大理石台器成的宫灯旁,眸底倒映的不是头顶的朗月与星空,而是深不见底的愠怒与警告。
陈音音心弦无端震了一震。
这个人真是他姐夫?
“宿主,秦牧的院子在东南方向一百米处。”857提示道。
夜色漆黑,苏酥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四下逡巡,层层密密的汗水早已浸透了喜服与长发,她甚至能闻见脸上的易容物跟随汗液一同蒸发进空气中的淡淡草香味。
她捂着脑袋按照857的指示走。
陈府的院子假山林立,又多水池,院与院之间有长廊从小门处相连,也不知走了多久,苏酥只觉得踩上台阶的脚有千斤重,她微微扶着廊柱休息了一下,忽然听背后想起一道水声,那声音在这时候显得无比叮咚悦耳。
苏酥忍不住回头看,恰见一汪蒸腾起雾气的温泉。
大户人家就是会享受,院子后面有座不算高的山,这里的水流该就是从那边引过来的。
水声就像催情剂的解药,她有些浑浊不清的蹒跚而去。
月光将她身形拉得又长又细,缓缓地、笨拙地,长影延伸到了水岸。
让她惊讶的是,这水居然不是热的,一股扑面而来的凉风拍打上面庞,苏酥掐着腰,半佝偻起身体盯着水面,稍微清醒的大脑促使她停住了脚步。
她略吃力地抬眸望了望四周,她这样子只怕还没进入秦牧的院子就已经被人拦下了,跟陈月华说要去净房沐浴不过是权宜之计,上梁不正下梁歪,陈音音这小王八蛋比他爹更狠,居然给她下药,她真要跟女阎王成了好事,这女扮男装的身份岂不当场暴露了。
苏酥喉咙上下滑动一下,一波一波的热浪从肺腑冲上喉管,蒸得她耳朵都有些听不清外界的风声。
她来到了水岸边,猛地弯腰跳了下去。
泉水并不算太深,堪堪没过她的脖颈,苏酥极力寻着一块石头站好,她深深吸着气,过片刻方觉体内的燥意平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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