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陷入了许久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楠慢慢握住了画仙的手。
“年末,我便要去长平了,一路凶险,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长平。
画仙抓着顾楠的手,不自觉的一抖。
长平战事,秦国和赵国的举国之战。
这可不是一句凶险能说明白的,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画仙姑娘,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说完,顾楠想到了什么,从自己的身上摘下了一块牌子。
放在了画仙手中:“这牌子你拿着吧,想来,这里的人,便不能为难与你了。”
“便,不需送了。”
将画仙的手从身上轻柔地拿开。
顾楠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轻纱罗帐,房中烛火摇曳。
怪不得午间那时他不曾看我,怪不得那首诗说春似冬,怪不得他来这里,却只是喝酒。
他,到头来,却只是来与我告别的吗。
失魂落魄的地站在原地,想通了这些,眼中蓄满了泪水。
这个傻子。
低头看着手中的牌子,那牌子上写着的是四个字。
武安君府!
——
清晨的阳光出露,昨天的雪下到了现在,咸阳的街上、屋上、树上,已经铺满了白茫茫的一片,早晨的阳光里,远远看去甚是好看。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份闲情逸致欣赏这样的美景。
武安君府。
白起穿着一身大袄,拿着茶杯,端坐在软榻上,一脸平淡。
魏澜一脸忧愁地站在旁边。
而顾楠则趴在小院里的椅子上,小绿站在顾楠的身后,手里拿着一个一人高的板子。
顾楠也没想着能逃过一劫,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只是讪笑着看着白起:“师傅,咱能不能少打十板子?”
白起神态自若的喝了一口温茶,冻出的水雾在他嘴边飘开。
听到了顾楠的话,抬了台眼睛。
“行。”
顾楠脸上一喜。
“小绿,打,五十板子。”
一瞬间顾楠的脸又苦了下来,上次那二十板子她就半天没下的了地。
这次五十板子,自己的屁股算是已经可以英勇就义了、
“是,老爷。”小绿心疼的看着顾楠,但是她不敢违抗白起的话,而且姑娘这次犯的错确实是太大了。
抿着嘴巴,手起板落。
“哎哟!”
惨叫声在武安君府中此起彼伏,高低迭起,曲折迂回,当真是听了沉默,看了流泪。
魏澜扯了扯白起的袖子,虽然答应过白起不插手他惩罚顾楠,但还是忍不住担心地说道:“老头子,要不让小绿下手轻些,可别打坏了孩子。”
白起难得地在魏澜面前保持着硬气:“这不打不行了,这才几岁,就知道逛青楼了,还居然差点夜不归宿。”
说到这他气的胡子一抖:“这要是不打一顿,她就记不住教训。而且她一个女子家,逛去了青楼,算的个什么事?”
“哎哟!”顾楠又是发出了一声惨叫。
魏澜翻了一个白眼:“少年心性,总是像是要凑着热闹去的,没见过的就想着去看看,你我当年不也是如此?少打些吧,楠儿一定也是知错了。”
“夫人,你就别管了,今天我得让她记住这个教训。”
“我下手有轻重,习武之人,五十个板子休息几日便好了,夫人不用担心。”
魏澜转头看向那里的顾楠,叹了口气,哭笑不得地说道:“这混丫头也是,怎么什么个地方都去。”
大约是过了半个时辰,武安君府那令人闻风胆寒的惨叫声才渐渐隐去。
白起站在已经“半死不活”的顾楠面前,背着手:“你可知错了?”
顾楠哭丧着脸,抹着屁股:“知道了。”
“我不该逛青楼。”
“也不该夜不归宿,让师傅师娘担心。”
“也不该喝的满身酒味回家。”
“闲暇时间当在家中好好研读兵书,修习武功。”
白起黑着脸,看着顾楠认错的态度还算诚恳,这才松了一些脸色。
对着小绿说道:“扶小姐下去休息吧,记得涂一些伤药,好得快些。”
“是。”小绿连忙点了点头,扶着顾楠去了后院。
白起站在原处,看着顾楠一瘸一拐龇牙咧嘴地离开的,摇了摇头,真是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对着站在小院的角落里的老连招了招手。
管家老连低着头走到了白起身边。
“老爷,什么吩咐。”
白起撇了撇嘴吧:“去一趟东簪楼,把那个什么画仙姑娘给我带回来,就在家中,给小姐当个丫鬟便是。”
“老爷。”老连一愣,迟疑地说道:“东簪楼毕竟是官家的地方,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是我武安君在这咸阳城的威风不够了,还是那东簪楼台子硬了!去接来。”
“是。”老连点了点头,躬身退去。
东簪楼虽然和皇家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若是白起,在那里领个人,却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朝堂上除了范雎那个老货,也没人什么人能说什么,便是那范雎也就是只能说个两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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