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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辛摆了摆手,侧面让人去上茶。
    徐牧道:“这就对了,王上是要行大事的人。刘宪,坐下来与王上细细地说完。哦,对了。”
    他招手唤来一个小侍,“去小园把绣姑娘请来,一道听听。”
    正说着,宫人呈上茶来,刘宪接过一盏。
    “她今日去城中逛去了,恐怕大人的人会扑个空。”
    徐牧摇头,“这话不对,怎么能扑空呢,绣姑娘身在大理,无处可去,无论去什么地方,终究是要回来寻你的。”
    刘宪一笑,意思不明,见徐牧稍稍变了脸色,才补了一句,“好。”
    洛辛此时并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人的问题。
    他紧紧地握着手上的茶盏,茶汤微微动荡,如同他此时压抑的心境一般。他勉强压住声音,开口道:“刘宪,本王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若说出来的东西不能令本王满意,本王就把你交给王妹处置。”
    刘宪点了点头,往前走了几步。
    “如今是五月,川蜀这一季的早稻,大约至八月就有收成,从往年来看,九月出川,走水路一路上边境城,今年入春的时候,雨水较往年少,王上才腾挪得出手来谋划,若照着往年分的水量,沿商河两岸,几乎都是颗粒无收,不到入冬,就要在边境上打饥荒。”
    说着,他顿了顿,转身道:“今年对于王上来说,是绝好的一个机会。大陈皇帝刚刚掌了实权,地方上的势力还不是很稳定,因此分不出手来解决西南边境上的问题,然而,这并不是因为大臣没有这个实力,而是觉得,您的大理就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罢了。一旦等地方上的军事力量全部稳定,出军西南,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您的大理,不过弹丸之地,退无可退,您若不想被灭族,恐怕只有去王号,俯首向大陈称臣。”
    洛辛没有打断他,起身回头去看他自己身后的那张牛皮地图。
    刘吸转身走到他身边,抬手指向地图上的一处。“您若想突破大理困守一隅的局面,巴蜀之地,王上绝不能放过。要入巴蜀,首先要破的,就是铜陵关。”
    徐牧接道:“然而巴蜀这个地方,向来山高水险,易守难攻,是大陈与大理之间天然的屏障,如今铜陵关的守将冯渐虽是冯太后的族亲,这几年很不受朝廷的待见,但是,此人却是一个天下南得的将才,王上若要强攻铜陵,恐怕是会有去无回。”
    洛辛望着地图上的铜陵一处。“本王让王妹入陈,是希望她能进入大陈宫,成为大陈皇帝的枕边人,为我大理传递消息,不是让她身死在铜陵关!”
    刘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王上,没有别的办法,送公主入大陈,借道的铜陵关,这是唯一一个兵不血刃,入关的法子。”
    “然后呢?啊?你们究竟要在铜陵做什么!”
    话音刚落,刘宪刚要开口,却听见背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让我杀铜陵关守将是吧?”
    柴娑听到这个声音,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众人都回过头去,却见门口的站着的女子,一身红衣,手上抱着一簇山归来,果子还没有结实,细密的叶子遮住了她一半脸。
    “月平,你到王嫂这边来。”
    洛玺并没有理她,转而从门外跨入,一步一步走到洛辛面前。
    “你从什么地方过来的,你……你听到了多少。”
    “几乎都听到了吧”
    她声若鹂音,却了无情绪。
    “我去看了晋明,这些山归来时从他的坟上采下来的,我来不及看这些草木结出果子了,所以,我只有带着这一丛叶子上路。就当时晋明陪着我。”
    洛辛低声道:“月平,不要说胡话,王兄绝不会让你去冒险。”
    “不是冒险,是送死吧。”
    她打断了洛辛的声音:“王兄,你可知入大陈宫和入铜陵关,有什么区别吗?”
    她说着,嘴角露出一个明艳动人的笑“我告诉你,我都明白,这两件事没有任何区别,只要大理和大陈开战,月平公主洛玺,都会死。”
    柴娑扯住她的衣袖,“月平,别胡说。”
    洛玺一把甩开了王后,“王嫂糊涂,您原来也是贵族家的女儿,王兄为了娶你,不惜强破了你的清白。女人,最后都是要被推出去的。你看看那个大陈来的绣儿,再看看我,再看看你自己!”
    柴娑被说得哑口无言。
    洛辛将手中的山归来放在茶案上,转向刘宪。“刘先生,虽然我不明白,殷绣为什么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在我眼中,她并不是浅薄到只恨你是残身。但我洛玺真的很羡慕他,听说大陈皇帝为了他一年不近后宫,您为了她不惜兄弟反目。”
    说到这里,她似乎笑了笑:“我吧……自从我王兄赐毒与晋明的时候,我的一生就已经毁了,本来,我是想去看看那位大陈皇帝的,我想看看,他是不是也和我王兄一样,做在王位置上,就不顾女人们的死活。随意取舍,如今看来是没有机会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晋明死了,我这副身躯就再也不能给任何人了,我就把它全部给大理的臣民。”
    说完,她扬声对洛辛,“王兄,你收起那副看似纠结不忍的样子吧。我愿意去铜陵关,不就是杀个男人嘛,洛玺从来没有杀过男人,死前动一次手,也是真痛快。”
    刘宪沉默地听完着一袭话,关于月平公主洛玺,他只是偶尔听殷绣提起过,并没有想过,她竟然是这样一个决绝又通透的人。一时之间,后面的话,他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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