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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实在是太暗了,那点微薄的月光在黑夜的蚕食下可以算作无,她觉得自己暴露在无数目光之下,却无法看清黑暗中的那些眼睛。
    走完第一个回字型,依旧无事发生。肖南回望着前方的路,发现左右两侧的道路突然变窄了。
    这是走进穆尔赫老城一带了。
    一百多年前,穆尔赫曾经发生过一场恐怖的瘟疫,现在霍州边境还有那时残存下来的高大城墙,那是为了防止染病的人逃出霍州采取的非常手段。后来瘟疫终于平息,人们在外围重新修建了穆尔赫城,以凭霄塔为中心建立了新城,而爆发瘟疫的城中地带则被封锁烧毁,多年后即便有人居住也是人丁稀落,便是老城。
    朱明祭要走的路线中,只有眼下这一小段会从老城边缘经过。
    老城中有昏河的支流穿过,行至桥梁时花车摇动的频率明显增大,两侧的民居黑乎乎的透着一股死气,昔日焚烧过的废墟仍夹杂其中,高低不平的屋檐好似一只只枯瘦的手伸向路中,时常险险擦着花车而过,若是有人身在屋顶,便是轻轻一跃就能跳到车上来,肖南回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密切留意着左右黑乎乎。
    木质车轮在石板路上颠簸,听着似乎比之前还要嘈杂。
    突然,肖南回感觉脚下花车底部传来一声异响。
    那响动十分轻微,像是小石子弹起来后打在车辕上的声音。
    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
    肖南回猛然抬头,一只带着精钢护指的手穿透了前一辆花车顶层的地板,下一秒便钻出个人影,缓缓转过身来。
    月光下,肖南回眯起了眼。
    那人头上带着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具。
    这是有备而来啊。
    祭典本就光线晦暗,观看的人根本不会察觉祭司身量上的细微差别。加上庆典全程祭司都要戴着面具,那些人只需做掉她,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成为最后接触祭品的人,谁也不会知道面具下面到底是谁。
    那人面具下的眼与肖南回对视片刻,便如燕子般跳到了肖南回所在的花车上。肖南回自然不能轻易让对方得逞,趁那人还未落稳抢先出手。
    然而花车上本就狭窄,想要大开大合地伸展拳脚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假祭司却似乎是这逼仄空间搏击的好手,一对袖里剑使得是又阴险又歹毒。肖南回只得暂时放弃攻其下盘,改为小擒拿手去夺对方手里凶器。
    这一出手不要紧,手下触感柔软滑腻,这顶替她的人竟也是个女子。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一股细线从背后袭来,转瞬便缠上肖南回的脚踝和手臂,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拉起,她整个人便从花车上歪斜出去。
    电光火石间,她只来得及随手抽了下层阁楼假人手中的铁棍,待跌落至道路旁一座小楼屋顶,飞快将铁棍插入瓦当下,勉强稳住身形。
    便是这一来一回间,礼车队伍已然拐过弯去。
    喧闹的人群和冲天的火焰阻挡了人们的视线,加上那名顶替的假“祭司”,花车队根本没有人察觉肖南回受袭,继续向前行进,拐了个弯便走入最后一条南北大道。
    肖南回心中升起一种不安,像是步步小心但仍落入他人全套之中。
    袭击她的人显然不想她上前追赶礼队,复又缠上来,将她从屋顶逼入相邻的另一条街中。
    眼见礼队走远,肖南回终于起了杀意,那根花车上拆下来的寻常铁棍在她手中快如电光闪过,起落间便刺穿了其中一人,抽回之后去势不减,直直挑入另一人脚踝处的筋脉。
    一声惨叫过后,那两人终于倒在地上,肖南回无心恋战,扛起铁棍拔腿便追。
    虽说只是一街之隔,如今的这条街上却空无一人,清冷的月光将道路两旁的房屋拉出长长的影子,使得脚下的路斑驳难测。隔街的喧闹隐约传来,但青石板上一时只闻肖南回一人的脚步声。
    她喘息着四顾着,总觉得那空洞的黑暗处要有什么钻出来。
    终于,有什么轻微的响动从四周的屋瓦上传来,一处、两处、细细密密、似是一张网将她笼罩在其中。
    月色下,十几道影子出现在左右两边的房屋上,鬼魅般跟上肖南回的身后。
    黑暗中虽然目力有限,但对声音却异常敏感,她无需回头去看,光是听那脚步声,便能大概判断对方有几人、都在何方位。
    距离下个东西贯通的交叉路口还有百余步的距离,火龙就在与她平行的那条大道上呼啸而过,肖南回发足狂奔。她必须要想办法甩掉身后的人,回到祭祀礼队的花车上。
    可是......
    不是说好最多只有几个人?!这么一大坨她要如何甩得开?
    嗖。
    破空声从背后而来。
    肖南回头也未回脚下不停,回手便是一抡。
    锵地一声,铁棍与冷箭相击,在黑暗中迸出一阵火花。
    冷箭失了准头,嵌入一旁屋檐下的门柱上,箭身一层异样的绿色磷光,显然是淬了毒。
    轻轻试探过后,便是如漫天泼雨一般的突袭。十数只冷箭齐齐飞出,直钻肖南回后心。
    眼见避无可避,肖南回只得停下脚步,手中铁棍舞得密不透风,只听连声“叮叮”声响,冷箭尽数击落,然而当头持刀的影子已然借势杀到跟前,转瞬间便与肖南回交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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