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平川正捡了树枝遮掩,听到这话狠狠瞪了过来。
肖南回苦笑。
本来还指着这一遭能让两人化干戈为玉帛。这下可好,直接化尴尬为更尴尬。
她唤来在远处找蘑菇吃的吉祥,翻身上马,心中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你眼下这样怕是不方便吧?从这到城门还有一段路,但也不算远,我可以回城帮你取一趟衣服,最多也就半个时辰......”
“不用!”
夙平川气到气息不稳,似乎再多说一个字就要蹦出脏话,肖南回左右权衡一番,决定让他一个人静静,遂拍马远去。
马儿跑出去几百米,方才切磋时的勇猛也消散了一些,她突然有些不敢回头。
她也怕啊,怕回头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真是令人尴尬的一天。
第45章 虚实
自打那日被迫和夙平川“切磋”一番后,肖南回就连着三日告假,没敢去城门附近转悠。
其实就算她照常去当差,也是见不到夙平川的。因为左将军也告假了。
光要营的人开始有些相信那个传闻:左将军与新上任的右将军在城外狭路相逢、大打出手,互战三百回合后两败俱伤,也没能分出个输赢高下,各自回府养伤去了。
当然,这些事肖南回都是不知道的。她正在为南下纪州做准备。
皇帝交代给她的任务,除了肖准和伯劳,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对外只说是随军出城,可能要走上几个月。
杜鹃为此颇为伤感,可能主要是为了那几个肖南回见不了的相亲对象,但肖南回走之前还是大包小包地给她包了许多吃的用的。她不敢告诉杜鹃,那小山一样大的包袱,她一出府就转头叫人捎给姚易了。
除了吉祥、平弦还有伯劳,她只带了不多的盘缠,随身行李比上次去霍州时带的还少,怕的就是路上太过惹眼。
她是吃过苦的,就是将她丢到深山老林一个月,她也是能活命的。伯劳却显然不愿意陪她吃苦,都快走到甲子大道正中了,肖南回从她身上硬是抖出几块金子。
肖南回看着伯劳一阵冷笑,对方心虚辩解道:“皇帝想必是怕你执行任务的时候少不了要花钱,这才赏你的。你不记得带上,我替你想着呢。”
“这你倒是多虑了。”肖南回将那几块金子捏吧捏吧搓成了个球,往伯劳手里一塞,“这次行动咱们要从基层渗透,奉行的是省钱策略。趁现在还没走远,你把这碍事的东西赶紧给我送回去。”
伯劳气呼呼地往回走去,肖南回暗自叹口气。
伯劳没去过岭西,她自小在那边长大,那鬼地方根本没地方使金子,能使金子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她绝不该是那几个人之一。
下马蹲在路边等伯劳,肖南回一抬头突然觉得眼前这棵树有点眼熟,她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正是丞相府的后门。
这棵树嘛,当然眼熟了,她还在上面蹲过一宿呢。
所谓不到菩萨门,不记香火事。
她都差点忘了先前让人给框了,平白被抢了功劳,本想调查肖准的事也没了头绪。之前几次想着上门算账去,可临到头来到底还是怂了。
隔着丞相这尊大佛,她便是要降妖除魔也得礼让三分。
不算账归不算账,她打听打听总是可以的吧?那人没少行诓骗之事,万一那丞相门客的事也是假的呢?可那日在城外丁未翔给出的牌子却不像是假的。那......说不准是偷得别人的呢?
肖南回正在那自个翻来覆去地想着,丞相府的后门竟突然有了动静。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从侧门出来,带着一名小厮,看样子也是个门客。
脑子还没转过来,肖南回的身体已经一个箭步蹿上前将对方堵在墙根下面。
那人吓了一跳,可能是读书读久了,没见过这等上蹿下跳、矫健如虎的人,当即后退几步,有些结巴:“壮、壮士有何事,在这说便可,切莫拉拉扯扯。在下可是柏丞相的学生,你莫要胡来。”
肖南回心道:知道你是丞相府的人,找的就是你。
只是这读书人也太弱不禁风了,同样是不懂武功的人,某人的胆识可比他大多了。
她怕这人再喊几句惊动了府里的人,面上尽量做出个和善些的神情:“这位兄台,我就是想向你打听些事情,没有别的意思。”
书生上下打量她一番,肖南回今日准备出城,穿的甚是普通,虽说不至于是什么流民寇匪,但也不会是什么名门大家的人,也难怪行事会如此粗鄙。
他当下心中便有些不耐,却也不敢硬来,只是神色颇为别扭:“在下赶着去城北书苑,可耽搁不得。”
肖南回点点头:“必不耽误兄台办事,就是想问问,这丞相府上可有一名姓钟离的门客?”说罢,担心对方怀疑自己目的,又加一句,“他欠了我银子不肯见我,我这才找上门来。”
书生楞了一下,随即眯起眼来,似乎在有意思索一番:“这般奇特的姓氏,我若是听过或见过,当是不会忘记。”
“那,是见过还是没见过?”
书生摇了摇头。
肖南回不死心:“那可有见过一名带刀侍卫,姓丁,是雁翅营的中尉。”
这回书生似乎终于有些印象:“你说的是丁未翔丁中尉吧?他与丞相大人家的三少爷交好,倒是时常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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