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电视的夜晚,乡村里十分宁静。月光洒落在窗棂一角,屋内小夫妻钻在一个被窝里。被子不停耸动。
等被子停止不动,屋内回响起俩人明显的喘息声。被子露出一头,俩人脑袋钻出来。
“我不会抛下你离开的。”
“你听到了,还是我娘说什么了?”
男人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我猜你在胡思乱想,一晚上看了好几次我手里的书。”
“我那是、我就是看看你在背什么。”
“媳妇,你相信我好不好,我肯定会回来的。如果、你要实在不安心,那我不考了。”
“那怎么行。”孟蕊推开他往后撤了下身子,俩人面对着面。“这是你的心愿,怎么能随便放弃呢。你放心吧,我娘就是年纪大了瞎操心,我没事的,我没受她影响。”
“嗯。大学四年,毕业后我回县城或者市里工作。周末回家骑车很快的。”
“工作分配得服从组织吧,不是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的。”
“这个我有办法。”
好吧,他那么信心满满的,她也不再追问。被窝里暖烘烘的,她打个哈欠有了睡意。睡觉时习惯性的乱动,男人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根本受不了她这么磨蹭。
“别乱动。”男人声音暗哑,暗夜里低沉有磁性十分吸引人。女人凑近他低语。
“想要就来啊,忍着多难受。”
翌日醒来,身体清清爽爽脑子却有些发蒙。看看时间居然已经快八点,她一骨碌坐起来赶快穿衣。
“醒了?”
她刚套上裤子,她男人端着碗出现在了房门口。她指指桌子上的钟表,“怎么回事,是它坏了还是我聋了?”
陈明宇笑笑,放下碗过来一把抱住她。她吓了一跳,赶快伸手搂住他脖子。“我想让你陪我去公社,所以让娘给你请假了。”
老公心疼她想让她休息,孟蕊当然开心。“你去公社干嘛?”
“上回报名说信息不全,通知让今天下午重去。”
“所有人,还是你自己?”
“所有人。”
孟蕊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不说话,男人脸颊开始慢慢发红,直到变成俩红苹果。他笑笑凑上去亲她一下,说话的语气特别的软。
“就陪我去啊!今晚公社有电影,我们可以看了电影再回来。”
“好。”
早饭时爹娘端着碗去了街上,跟村民们边闲聊边吃饭。小院儿里只余小两口,俩人面对面坐在凳子上,视线在空中接触后眼睛里都是满满的笑意。
上午大家继续上工,孟蕊闲来无事跑去自留地收拾。陈明宇这个本该在家寒窗苦读的也扛了锄头要帮忙,他媳妇笑笑纵容他跟着。在自留地里将他按到地边坐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背你的书。”
陈明宇接过那本高三语文,望着她媳妇满脸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拿的书?”
“出门的时候。”
孟蕊笑笑,把水壶放他旁边,自己起身开始收拾自留地。这三分地之前种了红薯,如今红薯已经起了。得把地翻一遍,平整好等着明年下种。
她自小就比男的都有劲儿,这些活儿都是干惯了的。手中撅头挥舞,很快翻出一片。
日头渐渐升高,阳光直射下来气温也跟着升。女人抬手用衣角擦一把额头的汗,一杯水被男人递到了手边。她含笑接过杯子,手中的撅头被男人拿了过去。
“哎、”
“坐那儿歇会儿,我来干。”
“你的书、”
“背了不少了,脑子歇歇换身体活动一下。”
男人一撅头刨下去,翻起泥土后用撅头把将土坷垃敲碎,然后前后移动几下让土地变平。他干的没孟蕊利索,可毕竟是男人,这活儿只要使力没啥不会的。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男人边干活边唱歌。他嗓音纯净,一首《茉莉花》唱的清亮婉转。孟蕊坐在地上跟着低低的和,一曲结束站他旁边偷袭他一下。
“这歌是唱给我的?我在你心里是茉莉花啊。”
男人脸颊一红,看周围没人笑嗔她一眼。“你不是茉莉,你是带刺的玫瑰。”
厚脸皮反被撩,孟蕊一下脸红了。玫瑰、她只见过红色的。鲜艳、美丽,茎上生着许多的刺。爱花的人如果敢随意轻忽亵玩,保管被扎的鲜血淋漓。
“我第一次来大队的时候是你赶得车,回来的路上马惊了,我以为要完。看着一侧的深沟,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马惊了会到处乱跑,可它不傻不会自己跳崖的。”
“我哪懂这个啊。”
“哈哈……”
望着男人乖巧懵懂的表情,孟蕊开心的哈哈大笑。小两口把辛劳的农作过的好像画里的游戏,一上午活儿没少干,但一点儿没感觉到苦和累。
下午俩人换了衣裳去公社,陈明宇骑着车孟蕊坐在后头。她辫子上的手绢随风飘扬,车子越蹬越快,她伸开胳膊蝴蝶一般展翅欲飞。
车子骑到高低不平的路面,开始左右摇晃起来。她伸手搂住男人的腰,黄土路面上洒下欢快的笑声。
拿着大队开的介绍信在公社报了名,十二月的考试地点就在公社中学。孟蕊瞅瞅这个自己就读两年的学校,里头朗朗读书声,终于有了点儿学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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