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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冲击的惯性把微生尘紧紧压在扶稷宽大的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嵌进去。
    扶稷鲜衣怒马,怀抱心爱之人,周遭的空气如流水一样被甩在后方,策马奔腾间挥洒少年意气。
    他马术极佳,胯.下乌驹矫健腾跃,迅疾地向着围场中心奔去。
    剧烈的颠簸使得两个身体撞来撞去,巨大的体型差让微生尘几乎压倒式落败。
    沉闷的恶心感从下.腹涌上喉头,微生尘脑袋昏沉,钝钝地有呕吐的欲望。
    纤薄如柳的少年一下下被.迫撞击,发出细弱婉转的哭喘,带着小勾子一样的颤颤的尾音。
    惊慌中的啜泣仿佛小锤子一样敲击着扶稷心脏最薄弱的一部分,手上不由得抖着缰绳放缓速度。
    这时旁边忽然投来一大团黑色的影子,侍卫长大人回头一看,皇帝骑在白金色的高头大马上,眉眼冷峻,神色睥睨。
    扶稷自认马术无人能及,但臧沧的马却是从遥远北国专门进贡的,血统高贵,日行万里。
    更何况他怀里还带着个白瓷一样娇养的人。
    “真不知道观里的师傅是怎么教你的,被人带着骑马也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话是对着微生尘说的,可臧沧的眼睛却还盯着扶稷,横在锐利长眉下方的瑞凤眼无声地质疑侍卫长低劣的骑术,空气中弥漫着激烈交锋的火.药味。
    完全无视扶稷恼怒的目光,臧沧当面挥起小锄头挖起墙角;“要不你过来孤这儿?孤教你骑马。”
    微生尘却没忘记臧沧和谈洛之前干的事情,娇里娇气的小国师从来不会和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在一起。
    “我不要。”
    非常严厉的拒绝,却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像是爪子牙齿没长齐的幼猫在哈人。
    当面被毫不留情的断然拒绝,臧沧却不肯落下风,只是不知所谓地冷笑一声,策马扬鞭,紧紧跟着黑色骏马上两个人的步伐。
    不前不后,亦步亦趋。
    皇帝的马血统更优良,单兵作战张弓搭箭回旋的余地也更大,每每总能在侍卫长之前把野兔飞雉打下来。
    这样小半天下来,扶稷几乎一无所获。
    微生尘虽然不想搭理臧沧,但是男生天生就热爱这些骑射猎杀的活动,看着男人调试弓弩的俊拔身姿,偷偷探出毛绒绒的小脑袋,圆圆的浅茶色猫曈用余光悄悄偷看。
    扶稷有些气闷,小国师呆在自己怀里还总偷看别人,灵动狡黠的目光怎么也藏不住。
    臧沧简直像个开屏的孔雀,大张旗鼓的在旁边炫技。
    就在臧沧一箭射中两只野兔之后,微生尘忽然用余光看到林间闪过一片白白的什么东西,他推推扶稷扶着缰绳的手臂:“你看那是什么?”
    扶稷也看到那东西了,它似乎是已经看到这边的人,奔跑速度极快,妄图迅速消失在远处的密林里。
    趁着臧沧还在那边收拾猎物,他单目紧闭,弯弓搭箭,闪着寒光的箭矢就裹挟着凌厉的破空声向目标汹汹而去。
    耳边传来利器插入血肉的“噗嗤”声,伴随着短促和尖细的悲鸣。
    箭还没落地,扶稷就用长腿夹紧马腹,乌驹前蹄高扬,长嘶一声,迅速朝着主人指引的方向奔去。
    那东西受伤吃痛,奔袭的速度慢了不少,一路血迹淋淋落落,扬起的尘土混成泥浆。
    两人上前去才看清楚,那东西是只四不像。
    扶稷兴奋得有些手抖:“白麒麟!”
    麒麟既出,天降祥瑞,泽被四方。
    可微生尘觉得它就是头患有白化病的麋鹿。
    或者狍子。
    扶稷没有再补上一箭,而是慢慢策马追击,想耗光白鹿的体力之后将它活捉回去。
    白鹿边跑边回头看,它生得极美,侧过头的时候可以看到长长的捷羽在阳光下闪着和顺的光。
    在广袤的自然界,这样的雪白圣物也难得一见,即使偶尔出现,也因太过招摇很快被猛兽捕食殆尽。
    不知道这匹白鹿是怎样存活至今,又流落到围猎场的。
    穿过密林,视野忽然变得开阔许多,放眼望去,全是嫩绿肥美的草场。
    白鹿显得有几分激动,在草地上哒哒跳跃几步,继续朝远方逃跑。
    扶稷刚驱使马匹跟上去,两只前蹄踏上草地才发现不对劲。
    马背上的两个人忽而剧烈颠簸了一下,马蹄已经有一部分开始下陷。
    生机盎然的草地下面竟然藏着一大片沼泽,寓意希望的绿色下面是吞噬生命的陷阱。
    人类在征服自然的同时,也为其所制约。
    大可不必为捕杀动物而愧疚难安,也不能责怪动物残害人类和家畜。
    为了口腹之欲造下的必要杀孽是天神赋予一切生灵的权利。
    但是在这种时候,却容不得扶稷想太多。
    单眼皮男生牙关紧咬,修整齐度的长眉拧在一起,手扶在怀里仅堪一握的腰上。
    微生尘很轻,扶稷不用太费力就可以很轻松的托举起来。
    所幸现在陷得还不太深,侍卫长的上半身还是自由的。
    他沉沉的看着小国师,用目光细细描摹那如绚烂水彩一样的眉眼,像是要将这一切深深印在脑海里。
    双手做出一个上抛的动作,扶稷尽可能轻的将微生尘扔到旁边厚实的草地上,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陷得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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