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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生尘端着水杯到走廊拐角的沙发坐着。
这里靠近星辰报告厅的后门。后门一直挂着锁,长期废弃不用,恰好是视线的死角,很少有人过来。
微生尘很乖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扶稷送的大水杯,小口小口抿着。
西装裤坐下很难受,微生尘悄悄观察四周情况,似乎并没有人在附近。
他边贼兮兮地用水润润的茶色眼睛侦察,边偷偷抬起半边屁.股。
过一会就换另一边。
伸出小手揪住连着裤子一端的尾巴,想着把它再往旁边掰掰。
正和尾巴较劲的微生尘完全失去了之前的警觉。
拐角处忽然传来硬跟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有个男声发出轻蔑冷哼,伴随着小动物的惊叫。
那个人慢慢走过来,正对上角落里微生尘惊愕的小脸。
微生尘反应慢半拍地和那个人对视上,手还放在屁.股底下没有拿出来。
严时垂着头看着蜷在沙发上,维持一种奇怪姿势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微生尘。
课上一向冷硬严肃的脸在此时表情微妙,他站在光线交界处的拐角处,隐没在半蒙半昧的灯光下。
不同于体育课上穿着的运动服,此时严时也是一身正装,正面别着胸牌。
然而他手里拎着的兔子却破坏了西服原本的端庄严肃,在一群学做大人,打着领带蹬着皮鞋的学生堆里显得格格不入。
严时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平光眼镜,金丝边框,一面被光照亮,像片镜子似的发射出很亮的光,让微生尘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穿着西装看不出内里蓬勃的肌肉,倒是显得腰细腿长,配上眼镜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西装男人压着一边眉毛,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单手抓着洁白的兔耳朵,小兔子仍然不甘心的挣扎,却丝毫不能撼动手掌心的力道。
微生尘像是被什么阴冷蛇类盯上的弱小动物,吓得几乎一动不动,跟被控在主人掌心里的牵线小木偶似的,呆愣愣的看着严时。
和他掌心里的“同族”。
似乎因为看到微生尘,一时疏忽不查,严时手里的一直不放弃挣扎的兔子终于脱离魔爪,一蹦一跳地逃脱升天。
“呀,手滑了。”
严时很无所谓地抬起空荡荡的手掌,很敷衍地做出表示遗憾无辜的表情。
他的眼神死死盯住微生尘,像是在看一只势在必得的猎物。
“不过既然是因为你跑的,那么也要赔我一只差不多的吧?”
西装男人又踢踏着那双中看不中用的硬底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上前一步,身形完全出现在光线可以照到的范围内。
笑得很开心很奇怪,像是微生尘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诡计得逞的大反派。
看到此情此景,微生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哪里是因为自己手滑跑了兔子,严时分明就是故意脱手,想把过错推在他的头上。
堂堂A大的体育老师,居然还是个碰瓷的?
微生尘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在心底迅速思考对策。
衬衫有点紧,在这样凝滞对立的气氛里,勒得微生尘喘不过气来。
细白的手指用力揪着衬衫领口,指尖微微发白,嫣红的嘴巴张开一点,里面粉粉的软舌转瞬即逝。
低头间微生尘看到手腕上亮闪闪的手牌,之前臧沧送给他绑在上面的。
他偷偷把手放下,装作抓着自己手腕的样子,按下求救按钮。
严时走得更近了,微生尘几乎要仰着头才能看清楚他的全脸。
雪白整齐的贝齿咯噔咯噔响,唇肉饱满的嘴巴发着抖。
“我...我赔给你,之后再给你买两只...”
声音也细细弱弱的,连底气也不足的样子。
他似乎隐隐明白自己的处境,虽然提出了合情合理的“补偿措施”,但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对于贪得无厌的野兽,仅仅只是合情合理的补偿措施怎么可能会满足呢?
严时微笑着蹲下来,和已经缩到沙发角的微生尘保持平时。
雪白纤细的身子紧紧贴在冰冷的墙面上,恨不得整个人都融进墙壁里面逃跑。
微生尘之前想错了。
可怜的不是那只被毫不怜惜揪住耳朵的小兔子,而是留在这里无法逃脱的他。
严时伸手,微生尘一哆嗦。
人更加朝墙壁贴贴。
可惜他已经被堵在死角,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再躲了。
“怕什么呀?”
他很温柔似的摸摸微生尘脑袋上的尖尖猫耳。
“我又不会吃了你。”
微生尘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捷羽随着身子抖呀抖。
“睁眼睛。”
男人很明显带着不满的命令语气。
说话好凶。
微生尘有点生气的背过身,用屁股对着严时。
对方似乎没有生气,发出低低的轻笑声,身后的尾巴也被人揪了一下。
微生尘一下子炸毛了,忘记自己使性子不看严时的事情了,瞪着漂亮的圆眼睛愤怒地谴责他。
手怎么这么欠呢?
头上的呆毛也虚张声势的立起来,吓唬不住人。
“没,我就看看。”
男人双手抬起来,表情笑嘻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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