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抚着她的后背,身子一翻,换做侧躺,将她圈在怀里。
语毕,他先行闭上了眼睛。
顾燕时暗暗舒气,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闭着眼睛,睡容很安稳。她再一度地想……他怪好看的。
只要不说话、不欺负她,不、不对她动手动脚,他就怪好看的。
再做细看,她稍稍地愣了一下。
她好像隐约看到,他薄唇上有一道淡淡的紫。
只是很浅的一点颜色,又恰在上下唇相碰的地方,她努力看了半天,仍看不大清楚。
许是房中光线太暗,她看错了吧。
她这样想。
因为父亲是药商,她自幼也接触些医理,对一些细微的症状总很敏感。
他是有太医们照料的,理当不会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淑妃:陛下这么正人君子……
顾燕时:淑妃年纪轻轻,怎么就瞎了呢?
第35章 花朝
再至天明时,顾燕时早早地醒来了一次。朦胧之间疲乏感仍在,心里一股古怪的念头驱使着,让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苏曜的唇色。
他仍熟睡,薄唇颜色浅淡,却无其他异样。她认真地看了半晌,心想昨夜果然是她看错了。
后宫中,众人总算又在晨省时见到了养伤已久的张妙仪。
从辰景宫告退的时候,淑妃气得娇容发白。
后宫的荣辱兴衰皆系于一人。她原本得宠,贵妃便是手中有权也对她客客气气的。现下眼看陛下登基时日渐长但对她愈发不闻不问,贵妃却仍手握宫权,就愈发有了耀武扬威的劲头。
放在往日,她身边还有个张妙仪帮腔,周采女虽不爱说话,但也是她的人。
后宫总共四位妃嫔,贵妃势单力薄,也就不怎么招惹她。
可如今,张妙仪挨了顿板子,竟好像人都傻了几分!
方才借着四人都在,淑妃有意阴阳怪气地提及了些“传言”,说及静太妃的不是,原是想引起众怒,不料张妙仪居然头一个为静太妃说话,说静太妃温柔知礼,那些传言必是假的。
——因她这些话,贵妃当时那副看她们窝里斗的模样,绷都绷不住了。
淑妃心里这个气。
从辰景宫告退出来,她半分好脸都没给张妙仪,就板着张脸走了。
她生起气来总脾气不小,宫人们都不敢贸然招惹,远远地随在后头。
唯独周采女随在她身边,走了半晌,见她怒意仍不消半分,终于唤了声:“淑妃夫人……”
“干什么?”淑妃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气更不打一处来,“你个不中用的闷葫芦!在贵妃面前从来不知帮本宫说话,本宫要你何用!”
“夫人恕罪。”周采女小声告了声罪,低头踟蹰了半晌,轻轻开口,“臣妾觉得……夫人何必与贵妃夫人置气呢?贵妃如今气焰盛,不过是看出了陛下的心思。夫人……既觉静太妃那些事是真的,不如先除之,没了她,陛下许就回心转意了呢?”
“你当本宫不想?”淑妃冷笑,“若她不是有那太妃的身份护着,本宫岂能忍到现在!”
周采女低着头,声音压得更低:“其实……正因是太妃,除掉她才更容易,也不必脏了夫人的手。”
淑妃一滞,黛眉挑起:“怎么说?”
“夫人您想想。”周采女就势挽住她的胳膊,与她继续往前走去,“一个是太妃、一个是当朝天子,做出这种勾当丢的是天家的颜面,朝臣们岂能容得下?就算这事根本就是假的,消息只要传出去,陛下为了保自己清白也不能留她呀。夫人不如将这话悄悄递给家里的主君,到时主君再与朝中的同僚们一说……一杯鸩酒赐静太妃殉了先帝便是。”
“这主意本宫也想过。”淑妃眉心浅蹙,“可这就搭上了陛下的圣誉。”
“夫人这是关心则乱。”周采女抿笑,“夫人您都知道,陛下乃是正人君子,若非静太妃勾引在先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朝臣们又岂会不是?况且……”她语中一顿,“只消陛下杀了她,从前的万般传言自然不攻自破。让她殉了先帝,更显陛下身为人子的仁孝之处,自然无碍圣誉。”
淑妃被她说得动了心念,凝神细想,略显意外地看了看她:“平日不见你说什么,偶尔出个主意倒还中用。”
“臣妾只盼夫人好好的。”周采女垂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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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云苑中,顾燕时晨起陪阿狸玩了半日,午后睡醒就找出了苏曜昨日拿给她的那块狐狸料子,打算再制一枚香囊。
料子太小,除却香囊也不好制别的了。
由于上面的狐狸已然绣好,这回制香囊的步骤简单了许多。顾燕时便先去备好了香料,才开始修剪手头这块料子。
是以直至展开料子细看时,她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她绣的那一块!狐狸的图案虽一模一样,针脚却截然不同,应是他找人仿的。
死狐狸,如此狡猾,她又着了他的道!
顾燕时气得又在心里骂他。
不知不觉,天光渐暗。
苏曜又在夜色笼罩时大摇大摆地进了欣云苑。
阿狸卧在茶榻上,原本都要睡了。听到脚步声,好奇地跑下去冲到门边看是谁。
苏曜蹲身,捏住它的后颈,轻轻巧巧地把它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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