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看出他不愿多提静太妃的事,声音噎住,暗自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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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废去位份的张氏被送回张家,名曰幽禁。但这样的幽禁也算给足了面子,只消张家行事不刻薄,她就还可锦衣玉食地过一辈子,远好过被打入冷宫。
顾燕时闻讯觉得如此很好。因为张氏虽然烦人,但只消不在她面前碍事,她也就不大在意,反倒是要背负人命于她而言更为恐怖。
宫里乱七八糟的传言可多了,好多人都说有什么冤魂索命,她可不想张氏变成鬼找她算账,她打不过的。
苏曜听说她这样的想法,笑得倒在床上:“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怕这个!”
“笑什么笑。”她坐在床边,忿忿地推他,“你不怕鬼吗?白衣服长头发红嘴唇,站到床前找你索命,你不害怕?”
“讲道理。”他还在笑,笑得轻搐,“厉鬼索命,被索命的人会变成什么?”
顾燕时滞了滞:“……也变成鬼?”
“是啊。”苏曜咂嘴,“那万一被索命的这个法力更高怎么办,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有病啊?”
顾燕时:“……”
她觉得他在胡说八道。
可是听起来好有道理。
“别自己吓唬自己。”他坐起来,将她拥住,又倒回去,“不然我杀了她试试?”
“……别!”她立即按住他的嘴,摇头,“不至于……”
他眯眼,看看她惊慌的脸就知她还是怕鬼。
鹌鹑真是什么都怕。
他双手轮流揉着鹌鹑,还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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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顾白氏晨起去巷口的摊子上买了些早点。热粥与面饼一道拎回家,直接拿去了顾元良的书房。
夫妻两个时常这样在外买东西吃,顾元良见她拎着食盒进来就笑了,一井坐到桌边,边出边说话。
“我看外面的人少了些。”顾白氏沉吟道,“是不是没人盯着咱们了?”
顾元良一哂:“我说过,有了前阵子那一遭,无踪卫是要信咱们的。”
顾白氏面显迟疑,心下还是觉得他那番安排颇有挑衅之意,怕无踪卫反倒疑心更深。
顾元良端起粥碗,大口喝着粥,又拣了两小块酱菜丢进嘴里,嚼了嚼:“这酱菜不错,脆的。”
顾白氏点点头:“那铺子的酱菜一直不错。”
顾元良又道:“一会儿给阿时送些去,她应该也喜欢。”
“嗯。”顾白氏复又点了点头,也夹了块酱菜,送进口中。
之后夫妻二人就沉默起来,直至一顿饭用完都没太说话。待得下人进来收拾了碗筷,顾白氏才又说起:“宫里那个淑妃的事,好似了了?”
“是了了。”顾元良凝神,“皇帝信了多少,咱们且看看再说。”
顾白氏低下头:“我怕阿时出事。”
“帝王多疑,要出事早便出了。”顾元良神色平静,“淑妃所言处处都是向着她的,他此时宠她还来不及。”
“这倒也是……”顾白氏抿一抿唇,不再多言其他,只着人又去巷口多买了些那道小菜,打算送给阿时尝尝。
天气更热一些,落了几场急雨。雨水弥漫令炽热的暑气减缓了些许,却变得更闷。顾燕时素日喜甜,夏日里犹爱在闷热里喝些甜甜的冰饮,苏曜一日走进灵犀馆的卧房,就见她端着碗正喝东西。
察觉有人,她抬起头,嘴边染着一圈白。
他扑哧就笑了:“在喝什么?”
“玫瑰乳。”顾燕时认认真真地问他,“你要喝吗?我让他们再送些来。”
他眼底含笑,凝视她须臾,终于指了指嘴边。她蓦然意识到自己嘴上沾了东西,慌忙摸出帕子,胡乱擦了一把。
苏曜在她身边落座:“最近热得难受,我带你出去住几日,好不好?”
“去哪儿?”她美眸一转,“出去不误事么?朝中不忙?”
“还真不忙。”他笑道,“近来都没什么大事,六部都能安排清楚。我们去山中住一住?山里清凉,正适合避暑。”
他提起山中,她一下子想起去大奇山的事情,眼睛亮起来:“好呀,我喜欢山里。”
“那我就让他们安排下去了。”他说罢就看向张庆生,不必多言,只一睇他便会意,躬身退出卧房。
这次宫人们准备得极快,短短三天就可以启程了。顾燕时却是出了宫门才发觉只他们二人前往,不禁讶然:“太后不去?旁的太妃太嫔也不去?还有贵妃……”
他无所谓地摇头:“为什么要她们扰咱们清闲?”
她抿唇,皱眉看他,他浑不在意地把她揽到怀里:“就想跟你单独待着。只要朝中没有急事,咱们就多住些日子。”
她眉心皱得更紧了一些,觉得他突然这样有点怪怪的,可也说不出到底哪里怪。
她靠在他怀里盯着他看,他好似没有察觉,闭目养神。
马车很快驶出安京,京外的道路不大平整,有些颠簸。她很快也被晃得犯困,不知不觉就睡过去。
再醒来时,已到白霜山脚下。
白霜山常年大雾,山顶还常有积雪,远远看去就像由深至浅镀了一层薄霜,故名白霜山。
这山中也有一处小小的行馆,井不太大,却几时雅致。
苏曜再离行馆尚有一道距离时就叫醒了顾燕时,与她一道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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