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到底是嫁男人还是嫁猪肉呀?”朱霞笑骂道。
姜瑶本来很跟她们嘻嘻哈哈地说着,可听着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她们怎么知道自己经常有肉吃?
陆彻每次去县城买肉,都是裹得严严实实带回来的,按道理没有人会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心里有了疑问,姜瑶开始有目的地把话题带过去,最后终于发现问题的症结所在。
陆宅虽然是高墙大院,可再高的墙也关不住香味。
这年头,逢年过节能吃上一顿肉就不错了,天天番薯青菜的人,对肉的香味可谓十分敏感,特别姜瑶烧的肉特别香,附近几家人每次闻着,都饥肠辘辘。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陆家天天吃肉的消息在清源散播开来。
姜瑶心里暗叫不好,这才刚刚开始,等再过几天,事情发酵起来,很容易被有心人用来做文章,特别是那些一直看不得陆家好、陆彻好的人。
把朱霞她们几个送走之后,姜瑶回房间看了看日历,发现今天恰好是十一月十四日。
她找来纸笔,给姜震写了一封信,然后出门。
从村尾绕到村头,她才来到张婶家。
张婶是清源村有名的军属,他丈夫在战场上牺牲,是烈士。即便如此,她还是先后把三个儿子送进了部队,现在一个人独居。
她人比较寡言,不会跟村里的妇娘一起八卦起哄,但乐于助人,每个月雷打不动去三趟县城,分别给三个儿子寄信,村里的人托她帮忙带点东西,她都愿意。
大概越是军属就越严格要求自己,生怕一个不小心给丈夫儿子蒙羞。她每次帮乡亲带东西回来,都直接拿到田里,当着大家的面把东西交给委托人,并让对方当场清点,免得事后说有差错。
姜瑶敲了半天的门,终于等来她开门。
张婶看到姜瑶的时候,明显一愣,“你不是陆彻的媳妇,省城来的知青吗?”
“对,就是我。”姜瑶笑眯眯地把信封递上,“张婶,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每个月十五号都会去县城邮局给你儿子寄信,我这有封信是写给我哥的,能不能请你帮忙寄一寄?”
张婶看了看信封上面的地址,发现是寄往部队的,她欣然接了过来,说:“没问题,保证给你寄出去。”
“那麻烦张婶你了。”姜瑶顺着杆子往上爬,又说:“我哥每个月给我寄的包裹跟信也应该到了,要是到了,能不能再请你帮我带回来?”
以免张婶拒绝,她又加了一句,“我怀着孕出去不方便,我家陆彻每次捡柴回来邮局还没开门,他最近上工挺累的,我不想让他特意跑一趟。”
张婶男人当年当兵更辛苦,她能理解姜瑶心疼自己男人的心情,二话不说就应了,“没问题,我还要帮其它几个村民带东西,到时候一并带到田里,我把你的包裹跟信交给陆彻。”
“好的,太谢谢你了。”
姜瑶谢了又谢,才转身回陆家。
中午陆彻回来,姜瑶把这件事跟他说了,他有些不解地问:“被发现吃肉,不应该想办法隐瞒吃肉这件事吗?你让张婶帮忙寄信拿包裹是什么意思?”
“群众的鼻子是灵敏的,你以为隐瞒得了吗?”姜瑶没好气地说:“我现在怀孕,要是一直青菜鸡蛋,很容易造成营养不良,所以目前的关键是把我吃肉这件事合理化。”
“怎么……合理化?”陆彻问。
“你明天就知道啦!”姜瑶卖关子道:“你快跟我说说,像这种情况,张婶一半几点到田里。”
“九点左右吧。”
“那行,我明天八点半就去田里等她。”
陆彻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他媳妇的聪明,他已经领教过,对她非常放心。
第二天,陆彻早早就出门上工。
还有半个月就是今年尾造水稻收割的日子,这几个月天气不错,尾造的水稻预计要比头造的收成要好,最近大家干活都很起劲,上工的人也特别多。
八点半,姜瑶准时出现在稻田边上。
“陆彻,是不是你媳妇给你送吃的来了?”有人看到姜瑶,就大声跟陆彻嚷嚷。
“这才八点多,吃什么早饭?肯定是有事情找陆彻了。”另外一个人也喊道。
陆彻闻声抬起头来,只见姜瑶站在田边的阶梯前,一副要下来的模样,他立刻大声喝止:“媳妇,你站着别动,千万别下来,地里滑。”
说着,他就急匆匆往田边跑。
周围的村民看着他这幅紧张的模样,忍不住酸溜溜地说:“看他那样,还以为他媳妇肚子里怀的是金豆子。”
“可不是金豆子吗?人家媳妇怀孕天天吃肉,你媳妇怀孕的时候吃过肉吗?”
“呵……这肉又贵又要票,天天吃,这钱可能是从他老陆家的地窖里挖出来的。”
“这话你别乱说呀,陆老爷子当时可是把全部财产上交了。”
“说是这么说,哪知道是不是?”
“就是,姜瑶整天呆在家里不用干活,陆彻一个人干三个人吃饭,别说吃肉了,连饭都不够吃。说这里没鬼,我肯定不信。”
“……”
这些人都是特意提高了嗓音,即使陆彻越跑越远,但不妨碍他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姜瑶的担心果然没有错,他的心不禁往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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