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曾被她父亲用过的,如今被她所用的剑。
雁危行抱着那把剑,突然跪在了废墟之上。
……
那令人心惊的威势炸开之时,牧允之正在飞快地思考着护城大阵重开后如何将年朝夕拉进大阵之中。
旁边的下属喜悦道:“成了!护城大阵……”
下一刻,剧烈的威势爆开。
牧允之茫然回过头,却看到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又干净,却没有年朝夕的身影。
他想问兮兮去哪儿了,却听见有人带着哭声说:“小城主和魔尊同归于尽了!”
什么?
他茫然不可思议。
他听见了什么?
耳边突然嘈杂起来,他听见有人慌乱的叫着城主,他一低头,却见唇边落下点点血色。
他随手擦去血迹,茫然抬头望。
兮兮……去了哪儿?
城墙之上乱得像是另一个世界,有人在哭,有人慌乱地说:“宗恕大人,您不能下去!”
眼角余光之中,魇儿和沈退不知何时一起上了城墙,片刻的茫然之后,魇儿突然抽出了一旁一个修士的剑,一剑捅进了沈退的胸膛。
“姑娘走了!姑娘走了!沈退!姑娘当初就不该救你!姑娘给了你一条命,如今,你们都给她陪葬吧!”
沈退捂住胸口,猛然抬起头:“你说什么?谁救我?”
魇儿抽出剑,又挥剑胡乱砍着:“你以为你是谁!没了姑娘你当年早就冻死在冬夜里了!你以为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子凭什么被姑娘看上给她当玩伴!沈退!你去陪葬吧!”
沈退嘶哑道:“你说……什么?”
她说什么?
兮兮怎么了?
他茫然望向城下,方才那一片废墟之中,只有一个少年的身影幽魂一般跪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第25章
七月十五,中元节,也就是俗说的鬼节。
方才还晴月当空的,毫无预兆地就下了一场大雨。
年朝夕站在这场大雨之中,低头和自己的墓碑面面相觑。
她:“……”
墓碑:“……”
她人分明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可面前的墓碑却一副有些年头的模样,在大雨的冲刷之中古朴的质感更甚。
天色太暗,她微微弯下腰,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但雨水劈头盖脸的浇在她身上,彻底模糊了她的视线。
冷意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年朝夕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捏了个法诀想抵御住风雨。
一伸手却直接捏了个寂寞。
她这才发现,自己经脉中的灵力微乎其微。
但她也没有太过惊慌,因为她隐隐有一种感觉,这应该只是暂时的,于是便若无其事地又放下了手。
唯一要担心的大概就是会不会感冒的问题。
可是她对如今的状况还云里雾里的,一时之间便也没心思关注这些细枝末节。
她伸手抹了把脸,眯着眼睛去看墓碑上的字。
然后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年氏……朝夕之墓?”
话音落下,惊雷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年朝夕又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冻得。
她伸手搓了搓手臂,喃喃困惑道:“真是我的墓,但谁给我立的墓啊?而且……”
而且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应当是尸骨无存了。
她记得清清楚楚,她一心想和魔尊焚天同归于尽,抓住了机会,便直接自爆了内丹。
那时她的实力应当有大乘期,一个大乘期修士自爆内丹,谁要是还能找到一丁点儿她的骨头渣子,都能算她输。
所以,哪怕有人帮她立墓,这墓也多半是个衣冠冢才对。
那么问题就来了。
她当初用了禁术灵魂封印,尽管这种禁术有存活的几率,但那也是建立在她身体尚在、有躯体能给她复活的前提下。
如今她都化成灰了。
然而事实却是,她前一秒的记忆还停留在和焚天同归于尽时那刺眼的自爆之中,下一刻就睁开了眼,和自己的衣冠冢面面相觑。
年朝夕又打了个寒战,搓了搓手臂,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还穿着死前的衣服,身上的盔甲却不知所踪,只留下破破烂烂的衣裙,胸口还有大滩大滩的血迹,几乎已经不能蔽体。
还真是又冷又狼狈。
她四下看了看,试图找个遮风挡雨的东西。
然后视线就一下落在了自己的墓碑前。
她墓碑前,有新鲜的花朵水果和糕点。
这些应该都放了没多久,可惜的是花朵和糕点都被雨水泡烂了,只有水果还是完好的。
缺灵力,又刚复生,她立刻就感觉到了饿。
于是她左右看了看,悄悄拿了两个苹果揣在怀里。
拿别人用来做祭品的东西,年朝夕莫名有些心虚。
随即想到这本来就是她的墓,东西也理应是给她吃得,于是她立刻又不心虚了。
就是没想到她那么差的人缘居然还有人祭拜她。
拿了苹果,便露出了铺垫在祭品之下的一块黑色绸缎。
年朝夕盯着那绸缎看了两秒,随即直接抽出了那块布料,从上到下严严实实地把自己包了起来。
这块布足够宽大,直接把他包了个密不透风,远远看去像是个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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