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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朝夕神情顿时冷了下来。
    丹田经脉之中,灵力依旧充盈,但却像是被什么阻隔了一般,她调动不了分毫。
    年朝夕的视线当即便落在了被雁危行踩在脚下的藤蔓上,见它依旧在扭动挣扎,抽出腰间细剑直接砍下了一截藤蔓。
    灵力没了,剑势依旧能用。
    手臂粗的藤蔓断裂,尖啸声戛然而止。
    离体的那截藤蔓转瞬之间化作飞灰,剩下的藤蔓逃一般的缩回了浓雾之中。
    尖啸声停止的那一刻,年朝夕的灵力又能用了。
    一旁的雁危行见她脸色很不好看就知道她发觉了什么,于是便主动说:“这里是赤炎滩,方才那树是活的,以活物为食,但凡有活物走过,那些藤蔓便会发出攻击,藤蔓被伤害发出的尖啸会阻隔修士的灵力。”
    年朝夕一听面色更不好了,皱眉道:“它要吃我我还不能打它?打了它我自己灵力就没了?这算是什么道理?”
    她话音中带着浓浓的不满,显然被这藤蔓气得不轻。
    她两颊微微鼓了起来,看着那些藤蔓的神情格外凶狠,看起来恨不得把它们都砍了当柴烧。
    雁危行忍不住笑了出来,惹得年朝夕不满地看了过来。
    雁危行连忙转移话题,问道:“既然这么危险,那沈退……”
    年朝夕眉目冷淡了下来:“生死由他命吧。”
    说着她挥了挥手,满不在意道:“不去管他了,我们赶紧出去吧,出去了之后一把火烧了这么个破地方。”
    她刚说完,却见雁危行含笑看着她。
    年朝夕疑惑地伸手摸了摸脸:“我怎么了吗?”
    雁危行摇了摇头,斟酌道:“感觉兮兮从木桥上出来之后……好像开心了许多。”
    年朝夕听得神情一顿,唇角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笑来。
    她语气轻快道:“我见到我父亲了。”
    雁危行却楞了一下,皱眉道:“幻觉?”
    年朝夕则摇了摇头:“不,是父亲留下的神识。”
    说着,她转身看向自己身后。
    木桥被雾气掩盖于其中,年朝夕即看不清木桥,也看不清那条河。
    她语气淡淡道:“父亲来过这里,曾在这里留下一抹神识,为了帮助许多年后可能会经过这里的我。”
    她语气中有怀念,却没有执迷。
    她深吸一口气,道:“父亲在这里看着我,我自然要漂漂亮亮完好无损的走出这里。”
    不然,怎么对得起战神的骄傲。
    她转过头,眉目如画,眸光灼灼,像是一眼就能看入人心中。
    她挑眉道:“雁道君,我们走吧。”
    ……
    “沈退沈退,都说人如其名,可我怎么一点儿都没见你退?”
    传闻中病弱且跋扈的战神独女抱着手臂站在他面前,身前是一副被杀的片甲不留的棋局,她皱着眉头,神情十分的不满。
    少女容貌稚嫩,只十二三岁的模样。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容貌同样稚嫩,比她大不了两岁。
    陪他一起来的侍卫一个劲冲他使眼色,让他让一让这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战神独女,他却神色如常的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淡淡笑道:“少主本就是找人陪着下棋的,若是都让了你,那还有什么意思,让不了几局少主自己就会厌烦了。”
    少女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沈退笑道:“听闻我已经是少主找的第七个陪少主下棋的玩伴了。”
    少女漫不经心道:“你查的倒是挺清楚。”
    她稍微流露出些许不悦,沈退带来的那个侍卫立刻跪了下来,冷汗直冒:“少主恕罪。”
    少女更加不满:“我是什么妖魔鬼怪吗?这么怕我?”
    说完直接将棋子一撂,厌倦道:“没意思。”说着就想离开。
    沈退在一旁冷眼看着,这时候便悠悠道:“确实没意思,我终于明白少主为何换这么多玩伴了,若是每个都像这侍卫一样动不动就跪,我怕是也觉得没意思。”
    少女便顿了一下,随即稀奇道:“你不怕我?”
    沈退失笑:“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我怕什么。”
    面前的少女便笑了出来:“行吧,你既然不怕我,那我们便在来一局。”
    沈退:“是,少主。”
    少女道:“别叫少主了,听得不顺耳。”
    沈退:“那叫小小姐?”
    少女“啧”了一声,“那便这样叫吧。”
    这是沈退和年朝夕的相识,他以为是自己处心积虑的让自己成为了那位阴晴不定的少主的玩伴,时隔经年后才有人告诉他,若是没有那个人救了他,若不是那个人听闻他父亲如今在战神麾下,想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他一个小将领的儿子,连走到战神之女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他以为的处心积虑,他以为的步步为营,其实不过是别人的一番善心关照。
    从那以后,他为了往上爬虚情假意,后来虚情假意之中又掺了些真心,再后来真心和假意他自己都分不清。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在那过于刺目的真相之下,他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显得污浊不堪。
    沈退从那一遍遍杀人又一遍遍自杀的幻境中清醒,毫无预兆的便想起了自己和年朝夕的初次相识。
    但这段记忆却比让他一次次自杀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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