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川:“……”
冷知识:一个人是不能结婚的。
由于陆知序过分强烈的反对意愿,晏行川“办一场轰动全城的婚礼”这一心愿最终只得胎死腹中。
陆知序声称自己懒得穿一身费劲巴拉的婚纱,更不愿意应酬婚礼上那堆乱七八糟的宾客,晏行川没处撒欢,只好略退一步,向她争取了一些别的东西——
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无理取闹和商业谈判之后,陆知序最终做出了如下让步:婚礼可以办,但流程仅限于拍一组婚纱照、在公司和亲朋好友圈里各发一轮喜糖,以及请几个相熟的朋友一块儿来家里吃顿饭。
所有婚礼该有的仪式感通通没有,只有一对历经十年才终于走到一起、且不愿再凭添任何波折的新婚夫妻。
选喜糖和挑婚纱照其实都不是什么难事,在大街上随便挑一家还算过得去的婚庆公司,把需求往他们邮箱里一发就行。
但晏行川却显然不想这么凑合。
他拿出了某种比继承整个晏氏集团时还要严肃的态度来面对这场压根不能算是婚礼的婚礼。
装有十六颗糖果的喜糖礼盒是晏行川亲自设计的,他前前后后比对了足有上百份方案,才最终敲定了礼盒上绘制的花纹图案——两只半青半黄的小橘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如同某种交缠的藤类。
陆知序和晏行川婚纱照的摄制地点是晏行川一早就定好的。
就在海城一中。
在学校里拍婚纱照这种事情,照正常情况看,应该是很难得到校方同意的。
但陆知序和晏行川毕竟是一中知名校友,晏行川本人还曾给母校捐过一栋楼,再加上他们拍婚纱照的日子又定在假日,所以校方斟酌良久,最终还是同意了。
一组两百张的婚纱照拍了足足九个小时,陆知序和晏行川一共换了四套衣服。
他们穿着学生时代的校服在操场上相拥,穿着白衬衫和白色连衣裙在教室里对视,也穿着西装和衣摆长长的婚纱在树影下接吻。
初夏的阳光透过空气中的尘埃静静折射在他们脸上,如同某段蛰伏已久的旧时光。
两百张婚纱照最后只被洗了八十张出来,陆知序和晏行川一致决定,将他们被摄影于操场上的某张照片挂在卧室里。
那张照片是随行摄像抓拍的。
红白相间的塑胶跑道上,穿着中袖衬衣和百褶裙的陆知序略微低眉,以一种半摔倒下去的姿势坐在地上,她面前,额发在风中稍显凌乱的晏行川正半跪着将她抱在怀里。
陆知序和晏行川的姿态十分亲密,不只是新婚夫妻的亲密,还是彼此在对方人生中从未离去的亲密。
他们头顶,蔚蓝色的天空如海一般沉静。
他们身后,很久没割过的、茂盛生长的草坪正泛出某种别样的生机。
以十年为单位的时空巧妙地交织在了一起,落于陆知序和晏行川相拥的那个瞬间。
十来年前,十七岁的晏行川放弃了他即将到手的三千米冠军,越过无数人群,紧紧抱住了受伤的陆知序。
十来年后,二十八岁的晏行川故地重游,再次抱住了他一直想抱住的一切。
拍完婚纱照后,整套婚礼的流程就只剩下请亲朋好友来家里吃饭了。
晏行川新买的那套房子的餐厅并不大,长方形的餐桌即使全拉出来,至多也只能坐下八个人。
陆知序算了算宾客名单,正想着要不干脆找家饭店算了,另一边的晏行川就直接给家具公司打了电话。
他买了张能坐十四个人的大圆桌。
陆知序:“……”
在家里请客吃饭其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挨个儿邀请朋友、根据人数买菜做饭,事后还要处理一大堆有可能吃不完的剩菜。
陆知序想想就头疼。
但好在,除了给朋友打电话外,所有的麻烦事都是晏行川自己解决的。
来陆知序和晏行川家吃饭的人并不多。
晏董事长才在昆明落脚,听说他们不办婚礼,只准备简单吃个饭后便没有回来,他致电晏行川送上了电话祝福,临挂电话前,还让晏行川婚后记得带上陆知序去昆明看他。
晏妈妈近期倒是在S市,但她自打上次和陆知序吃过饭后,她本人就如同神隐了一般,得知晏行川要结婚的消息后,她也只淡淡说了句恭喜就把电话挂了。
陆宏明仍旧在鼓捣他的生意经,陆知序给他打电话时他恰好在国外出差,闻言匆匆赶回来同晏行川见了个面,便又赶着去忙工作了。
沈意是唯一一位出席这场婚礼的长辈亲属。
她在当年二月准时退了休,而后便开始了她安适悠闲的晚年生活,听说陆知序准备结婚后,她便直接回了国。
另一位年纪较大的婚礼参与人员则是晏家老宅的阿姨,她在晏夫人患病后打理了晏宅将近二十年,算是晏行川的半个家人。
除去上头两位中老年人,剩下的宾客就全是和陆知序以及晏行川同龄的朋友了。
陆知序叫上了杜薇薇、江眠、江子昊还有徐妍,杜薇薇又带上了谢与杭,晏行川则请了司机老郑、他的助理沈寄月、和他同一年进入公司的晏氏财务总监,以及某位和他关系还不错的大学同学。
来家里吃饭的宾客一共只有十一位,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陆知序和晏行川非常重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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