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覃秀芳不为所动:“周立恩,你两岁丧父,母亲改嫁,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抚养大,你的四个儿女也是我一手帮你们带大的。我六十多岁,干不动活了,你们就把我赶进城做保姆,从我进城的那一天起,咱们就没关系了。你走吧,不管你想要什么,我这儿都没有,你来多少趟都一样。”
见她还是那么固执和不近人情,周立恩也撕下了脸上和善的面具,红果果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小强去年谈了个对象,要结婚了,女方那边要求有房子。你给他买一套,要不然把你现在住的房子让给他也行,小强可是你一手带大的小孙子,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婚事黄了吧!”
“你找错人了,我这样一个混吃等死的老太婆哪有钱买什么房子,你走吧。”覃秀芳冷漠地说。至于周小强?她是带了他十几年,可后来她被赶走的时候,那小子替她说过一句话,这么多年来看望过她一眼吗?没有,通通没有,这姓周的一家子全是白眼狼。
周立恩神情阴狠地瞪着她:“你别骗我了,我打听过了,那个姓沈的老头死的时候把他的房子和钱全留给了你。那老头以前是个当大官的,肯定有很多钱,只是让你给小强买一套房子而已,对你来说不算啥,你就帮帮我们吧!”
畜生哪听得进去人话啊,覃秀芳懒得理他。只是好不容易来扫一次墓,最后却被这畜生给毁了。
覃秀芳低头,轻抚了一下沈一飞的墓,目光眷恋依赖:“今天打扰你清净了,下次我再来看你。”
她拿起拐杖,准备离开墓地。
周立恩见状,赶紧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好不容易逮着她一次,弄不到房子,小儿子三十几岁了还结不了婚,以后肯定要打光棍。
“让开。”覃秀芳冷淡地看着他。
周立恩梗着脖子:“你都七八十岁的人了,半只脚已经跨进了棺材里,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给了小强,小强以后还念着你的好,给你养老送终,去了地下也有人给你烧点纸钱……”
覃秀芳不想理他,扭头问李姐:“报警了吗?”
“报了。”李姐抿着唇强忍着怒气说。
覃秀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等警察来吧。”
这三年来,周立恩找上门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赖着不肯走,只有等警察来才能驱逐走他。
为了躲开周家人的骚扰,他们都已经搬过家了,谁知道周立恩竟还不死心,在墓地这边守她。
看来她这辈子恐怕都摆脱不了周家人的纠缠了。覃秀芳累了,至亲都已离世,她也七老八十了,耳鸣眼花腿脚不方便,这么孤零零地苟活有什么意思呢?
思量间,她对李姐说:“我忘了拿沈先生最喜欢的白酒,那对夫妻好像带了酒,你去问他们讨一杯。”
李姐有些不放心,看了周立恩一眼:“可是……”
覃秀芳轻轻摇头,笑了笑说:“去吧,没事的,他想要的是房子和钱,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好像有道理,李姐松开了她的手:“你小心点,等我一会儿。”
覃秀芳含笑点头:“不急,慢点,台阶滑。”
等李姐走后,她缓缓转过头,敛了笑,厌恶地看着周立恩:“没错,沈先生是将他的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我,两套房子,还有他这么多年的积蓄古董。但你不用白费心机了,这些财产我打算等我死后留给李姐,回去我就找律师立遗嘱,你一分钱都捞不着。”
“妈,你怎么这么糊涂,宁愿便宜外人也不愿意给我,你是不是被她蒙蔽了?她都是骗你钱的,妈,你别傻了……”周立恩焦急地劝道。
覃秀芳冷笑:“我就宁愿便宜这个外人,她好歹尽心尽力陪伴照顾了我五年,你们为我做过什么?不要拿那些什么亲情来哄骗我了,我被你们周家人骗了一辈子,不会再上当了,我的钱一分都不会便宜你们。”
周立恩愣在当场,完全想不到当初那个保守、老实、本分甚至是愚蠢的老太太进城十几年后会变成这样,变得如此无情和难缠。
看着覃秀芳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踩过地面上的青石板,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滋生。
“你这个死老太婆,都要死了,还守着那么多钱干什么?你去死吧,你死了,钱都是我的了……”
一阵大力从背后袭来,覃秀芳被推下了山,头砸在石头上,晕过去的时候,她听到了李姐的惊恐的叫声和警笛声。
想要她的房子和钱,做梦吧,沈一飞去世不久,她就委托律师立了遗嘱,死后除了给李姐一笔钱,其他的财产全捐给国家。
她真想看看周立恩坐在牢房里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的表情,更想看看周小强背负着杀人犯儿子这个名声,能不能娶到媳妇!
覃秀芳微笑着闭上了眼睛,爸、妈、哥哥、一飞,她来了……
咳咳咳,覃秀芳捂住胸口,坐了起来,不停地咳嗽,咳得心肺疼,好久才平息下来。
她按住头,迷茫地看着黑乎乎的泥土墙,脑子里一片混沌,她不是被周立恩推下了山吗?这是哪里?不是医院,反倒像是……她在周家住了几十年的柴房。
覃秀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虽然很粗糙,但手背上的肌肤还是比较光滑,这是她年轻时候的手。
现在是什么时候?最近几年电视里很流行的穿越重生什么的,难道这种离奇的事竟然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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