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历史迟早会证明这一点。覃秀芳心稍安,点点头,随口转移了话题:“对了,吴峰,咱们扫盲班什么时候结业考试啊?”
提起这个,吴峰的心情不大美妙了,他摸了摸鼻子:“一般为期三个月,但过年要放几天假,中间要少个十天半月的,估计得等到明年的二月去了吧。哎,狗日的,这认字真难,比扛木仓打敌人都难。”
石大头也嘿嘿笑了笑,跟着抱怨:“可不是,真他娘的难啊,贼难写了,我宁愿上阵打白狗子土匪也不想学这个。”
“可不是,真怕考试通不过,拿不到结业证书。”吴峰担忧地说。
提起学习,这两个粗人有满腹的怨言,他们是宁愿上阵杀敌也不想学习,典型的学渣。
覃秀芳心想过几年就好了,字会变得好写很多,现在的繁体字确实很难写,对于从未接触过书本的人来说,有点难上手,加之他们白天还有工作,学习的时间不多,得不到巩固和复习,就更难了。
“你们将字抄下来,回去吃饭、睡觉前泡脚的时候都可以拿出来看一会儿,空手比划比划这字的写法。”覃秀芳给他们出主意。
石大头摸了摸脑袋:“哎,别提了大妹子,一看到这字啊我就头答,想打瞌睡。”
“我也差不多,你让我睡觉前看这个,要不了五分钟我就能睡着。”吴峰也无奈地说。
覃秀芳意外地看着他,吴峰看起来挺机灵的啊,怎么会也这么学渣。
说笑间,大礼堂到了,进门后,大家就分开了,他们坐后面,覃秀芳去前面跟米嫂子她们汇合。
刚坐下,米嫂子抓住覃秀芳上下打量了一番,心疼地说:“秀芳丫头,听说你去扛大包了?哎呀,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去干这个呢?你辞了,这不是要过年了吗?部队里要举行联谊,这是组织上为了解决大龄未婚男女青年们的婚事特意设立的。部队里男多女少,正缺女同志呢,那天你也来,嫂子帮你介绍个好同志。”
覃秀芳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就推了两袋石灰而已,被人传成什么油了
覃秀芳赶紧澄清这个误会:“没有的事,米嫂子,我只是买了两袋石灰回去刷一下墙而已,就我这身板,我想干,人家老板也不要我啊。”
米嫂子上下打量了覃秀芳一遍,点点头:“确实,你这丫头太瘦了,最近吃饱点,瘦了不好生养。”
听她的意思是还没放弃要给她相亲呢,覃秀芳赶紧摆手:“米嫂子,不用了,我这身份挺尴尬的,谁看得上我啊?”
米嫂子不乐意听到这个:“你你这身份咋啦?童养媳,被压迫得最惨的穷苦人民,咱们的阶级姐妹,根正苗红,谁敢说一句你身份有问题,我看他思想才有问题呢。”
覃秀芳无奈地笑了:“米嫂子,你知道的,我不是说这个。”
米嫂子撇嘴:“我知道,不就离婚吗?其他离婚守寡的女人都不再嫁人了吗?秀芳丫头,你别死脑筋了,你还这么年轻,应该往前看。”
其余几个嫂子也劝覃秀芳:“对,秀芳你这么能干,谁娶到你是福气。我们家那口子有个战友这些年因为一直打仗,个人问题耽误了。他除了年纪大点,没其他毛病,回头安排你们在我家见见?”
覃秀芳看了一眼说话的荀嫂子,她应该三四十岁了,她男人不会比她年轻,那她男人的战友至少也得三十往上走了。别到时候看起来比她爹娘年纪还大啊,光想着那个画面,她浑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谢谢嫂子的好意,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暂时不想考虑这个。”
荀嫂子摆了摆手,热情地说:“哎呀,秀芳丫头,先看看嘛,万一看对眼了呢,老余的条件真的很不错。”
覃秀芳笑了笑:“还是算了吧,万一他在乡下有媳妇儿怎么办?我自己都是受害者了,可不希望再弄出个受害者来。”
荀嫂子惊了一下:“怎么会,我们家那口子认识老余都十几年了,他肯定没对象的,你多虑了。”
米嫂子显然也认识对方,劝覃秀芳:“你要觉得不自在,就过年举行联谊的时候过来玩玩,看得对眼再说,看不对眼就算了,也不算相亲。荀嫂子没坑你,老余这人真不错,不信你问……诶,毛政委,你过来一下,老余这人不错吧。”
来代课的毛政委放下书,走过来:“说啥呢?什么不错?”
米嫂子说:“老余啊,你们不是急着给他相亲解决个人问题吗?咱们家秀芳丫头怎么样?虽说是童养媳,但结婚当天男人就被抓了,跟没嫁过也差不多,配得上老余吧。”
毛政委眉心一跳,瞅了一眼羞得满脸通红的覃秀芳,斥道:“乱点什么鸳鸯谱,没事做,字都认识了吗?”
米嫂子不乐意了:“男未婚女未嫁,怎么就叫乱点鸳鸯谱了?”
毛政委指着覃秀芳:“这丫头才多大,老余多大年纪了?瞎胡闹啊。”
米嫂子哼道:“现在知道年纪差距大了,那那些离婚娶女学生、女护士、文工团的呢?哪个不差了一二十岁,也没见你去拦着啊?”
这能一样吗?毛政委被米嫂子的牙尖嘴利给堵得心塞,又唯恐覃秀芳被她说心动了,赶紧道:“覃秀芳同志,你还年轻,别跟着她们胡闹。结婚这个事,不光是要看双方条件,还要讲究合得来,情投意合。总之你听我的,别乱来,你的好姻缘还在后头呢,以后我给你保媒,保准给你说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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